“欣欣,早啊!”
有人瞧见她进门,率先喊道,还不忘把手边的万年青搬上车,对她晨间偶尔的造访已经习以为常。
“早。”她礼貌的答道,套着布鞋的脚儿没停,迳自转向角落的办公桌,把这儿当自己家里般随意走动。
众多的盆栽与花卉之间,摆着几张办公桌,年轻的女子坐在桌子后头,正在对照着客户的订单,以及清晨的出货量。
“向柔,你总算回来了。”欣欣的脸儿,在办公桌前冒出来,眼底眉梢都是甜甜的笑。
“嗯,那批郁金香出了些问题,所以我们延迟两个礼拜才回来。”向柔淡淡的说道,连视线也没抬一下,黑框眼镜后的双眼,仍在订单上游走,务必确认每一个数字的正确性。
“荷兰好玩吗?”欣欣靠着办公桌,伸长了手脚,一边做着暖身操。运动服因为她的动作而拉紧,裹在布料下的曲线,更显得格外娇美诱人。
“不知道。”向柔耸肩,用铅笔写了几个数字。“我是陪着大哥去做生意,不是去玩的。”
两个女人虽然同年,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情。
欣欣清丽而甜美,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向柔却严谨而冷静,性格就像她一丝不苟的发丝,容不得一丁点儿的乱。奇怪的是,偏偏这两人感情好得很,从小到大无话不谈。
同住在小镇上多年,欧阳家与向家始终感情深厚,欣欣高中时参加田径队,还曾受过向荣不少照顾。
向荣比她年长五岁,是向家的长子。两个小丫头踏进高中校门时,他早已毕业,因为田径成绩优异,教练特地请他回校,帮忙锻炼学弟妹。
“还好你们回来了,要是再晚一些,肯定就赶不上了。”欣欣做完柔软操,悠闲的靠在桌边,把略显凌乱的马尾解开,用纤嫩的指随意梳理。
“赶不上什么?”
欣欣不答反问:“向大哥呢?怎么没瞧见他?”
她左顾右盼,眨着眼睛找啊找,搜寻熟悉的身影。
“他在休旅车那边搬蝴蝶兰。”向柔用铅笔指了指左边。
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两人,衣袖卷到手肘,露出结实黝黑的手臂,弯腰将蝴蝶兰一一搬上休旅车,偶尔还出声指示员工。他的语调不卑不亢,言简意赅,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十几个人全都心悦诚服,由得他指挥。
欣欣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用最清晰的声音喊道:“向大哥,我要订婚了。”
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停了。
四周陷入一阵死寂。
她的宣言,有效的毁了晨间的轻松气氛,这会儿所有的人全都呆若木鸡,双眼发直的看着她,像是她的头上突然长出两根角,始终背对她的向荣,则像是被雷劈着似的,高大的身躯陡然狠狠一震。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的、缓缓的转身,那张黝黑俊朗的脸庞,因为不明原因,透着几分不自然的苍白,健硕的身躯紧绷着,每吋肌肉都像岩石般僵硬。
“抱歉,你刚刚说了什么?”向荣用最礼貌的口吻问道,深邃无底的黑眸里,闪亮得像是着了火。
唔,她刚刚说得不够清楚吗?
欣欣偏着头,眨了眨水汪汪的眸子。
“我说,我要订婚了。”她重复一次,从口袋里掏出几封大红色镶金边的喜帖,逐一分送给吓呆的员工们。
“订婚?你要订婚了?”向荣下颚的肌肉,轻轻抽搐了一下。
她用力点头,再度确认。
“跟谁?”
“唔,跟——呃——等等,让我想一下——呃——”欣欣努力想了想,有些下确定的开口。“陈信用。”
向柔看着喜帖,弯而细的柳眉挑得老高。
“陈信用?喜帖上头印的可不是这个名字。”
“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