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扬沉默了下,缓缓问道:“义父……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紫苏低声道:“我,我不知道。月凉那死孩子也忘记跟艾嵩说王爷来了,不过艾叶被关在后花园里,离兰鄂苑颇远,所以……”他瞅着江逸扬越来越冷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小,“艾叶也没什么奇怪之处,我也不大确定……抱歉,逸扬……”
江逸扬苦笑道:“不怪你,纸里终是包不住火的,我早已料到了会有这一天。”
紫苏有些不安地望着他,“逸扬……”
江逸扬勉强一笑道:“小紫苏,今晚我可能不能赴宴了,改天再约吧。”
夜色已近,街道两旁逐渐燃起了灯火,人们也都成群结队的出来逛着夜市,从早上到晚上,江逸扬在京城里逛了好几圈,一直没说服自己回家去面对可能发生的噩梦。他紧了紧外袍的领口,在冬夜,即使是一丝微风也能让人冷到骨子里。
若是义父知道了我一直在欺骗他的话,他会怎样呢?江逸扬想不出来,在他记忆中,好像一直以来江遥不曾对他疾言厉色过,不过也许是从没犯过什么大错罢了……唉何必在这胡思乱想,迟早是要回去的。
江逸扬唉声叹气地揉揉太阳穴,肚子饿的咕咕叫。他在路边小摊坐下,要了碗混沌和几张肉馅烙饼,边吃边思考对策。
正想得出神,面前盘子里烙饼被一只黑乎乎的手拿了去,江逸扬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乞丐打扮的一人,头发胡须乱糟糟,穿的衣衫也都看不出什么颜色,开口道:“这位兄台,若是饿了的话在下请你一顿也无妨,可好歹先打个招呼。”
那人转过头一笑,打了个招呼:“王爷,近来可好?”
江逸扬定睛一看,无奈道:“大师,你怎么成这样了?”
那人正是道士,他放下手中的烙饼,那上面赫然是几个黑乎乎的指印,笑问道:“嘿嘿,王爷您还要吗?”
江逸扬:“……你吃吧。”他又向老板娘点了一大碗牛肉面和一笼肉包子放在道士面前,“大师这段时间去哪了?小鸾也说你没再回她那儿住了。”看见道士如狼似虎地往嘴里塞烙饼的样子,又犹豫着问,“够了吗?”
那道士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够了够了。”他扔了个包子进嘴,往碗里倒了酱醋,面条吸得呼呼响,含糊不清道,“好久没吃饱过了……”
江逸扬看着他,突然
问道:“你又在躲紫轩前辈吗?”
那道士呛得昏天黑地,极力掩饰:“什么,谁,什么躲,谁在躲……什么。”瞅见江逸扬似笑非笑的眼睛,叹了口气喝了口面汤嘟哝道,“算了算了,反正也瞒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这还是小丫头教道士的。”
那道士三下两下解决了那碗面,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这才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好奇道:“这么晚了王爷还不回府?还穿着官服,不会从早上下朝后就没回去过吧?”
江逸扬瞅了眼道士,心不在焉地戳着馄饨,嗯了声表示回答。
那道士贼精的目光打量了下江逸扬,恍然大悟道:“莫不成是跟兰陵王感情出了问题?”
江逸扬被茶水呛了下,摸摸鼻子道:“这么明显?”
道士一副严肃的表情:“嗯,道士虽然奔波在外,却也是时常跟小丫头闲聊,她叽歪的最多的就是你跟兰陵王……”
江逸扬恨得牙痒痒,这个八婆……也不得不承认:“是的,如今可能东窗事发,正在想怎么办。”
道士笑嘻嘻地建议:“还是回去吧,在外面也想不出办法,而且说不准兰陵王还不知道,你这么久不回去,他才会起疑心吧。”
江逸扬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也对。”他看了看道士意犹未尽的样子,又给他叫了碗面,付了钱准备离开,忽听到道士低声吟道:“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
☆、情知此后无来计(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以后要学会曲线抛肉~
江逸扬抓狂:死松鼠儿!为什么老虐我?!哪有刚吃掉就虐人的桥段?
妖孽得意:肯定是我太有魅力了,舍不得虐我灭哈哈和!
某鼠汗:剧情需要,剧情需要嘛。
江逸扬微笑:你要是敢让我们分开的话……
妖孽眼睛发亮的打断:那我要紫苏小美人!那孩子长得真标志~
江逸扬继续微笑,拎起妖孽扔进卧房,头也不回地:松鼠,我们的问题下次再说。
某鼠弱弱地:不急……
回到江府,远远地看着府里的灯火,江逸扬突然释然,不那么紧张烦恼了,就算江遥知晓了真相,他也总不能忍耐住一直躲避他。
想到这点,他反而加快了脚步,这时便听到阿全的大嗓门:“啊,老大!你回来了!”
江逸扬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叫住阿全不要瞎喊,阿全已经兴奋地冲进门大呼小叫:“福伯,老大回来了!”
江逸扬心下暗叹,这样有的受了。
果不其然,他刚跨进门,福伯就出现了,摸了摸江逸扬的外袍,赶紧给他披了件厚实的毛裘,老泪纵横的埋怨道:“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仆担心死了。”江逸扬一边接过侍女递过的热手巾擦脸,一边听福伯继续唠叨,“一天都没回来过,还穿的这么少,这傻孩子,这是怎么了……少爷肯定担心死了,快去兰陵居看看。”
江逸扬暗自庆幸有义父作挡箭牌,笑嘻嘻地道谢:“抱歉福伯,以后不会了。”便一溜烟跑开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江遥,不管他是否知晓真相,是否责怪他,只想见到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