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虽对他只买一匹马的举动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然而慕容复只是简单的两句话,便使得他哑口无言,“银子只够一匹马的钱。何况,就是给你马,你骑得动么?”
段誉低头打量着自己九岁的身子,心底无限黯然。
慕容复先将段誉抱上马,自己也跟着翻身骑上去,在他身后坐定,双腿一夹马肚,马儿扬蹄而去,瞬间消失在路天相接的尽头。
从无锡到大理,段誉在心里小小的估计下了后,除去刮风下雨餐风露宿半路换马休息的时间,半个月跑回大理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哪里知道慕容复带着他边走边停,两人一路纠缠了近二十日才到大理边境。
段誉心里那个气,无处宣泄。既打不过慕容复,骂他又屡屡被驳了回来,时间一长,段誉也懒得再与他较口舌之争,直接忽视他的存在。
慕容复打着“沿途欣赏风景”的旗帜,终于在二十日后将段誉送回了大理。
刚进大理不远,便见段正淳和刀白凤等人正在前面等候,慕容复策马上前,抱着段誉下马后,拱手道,“段王爷。”
“多谢慕容公子将犬儿平安送回。”段正淳忙回礼笑道,“府中已备下酒席,请慕容公子移驾王府一叙。”
“多谢王爷。”慕容复看了看正被刀白凤紧拥在怀的段誉,嘴角掠过一丝笑意,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告辞。”
段誉听他这般说,心里暗暗啐道,骗谁呢!真有要事还故意带着我晃悠了二十天。
慕容复朝段誉瞟了一眼,仿佛看透他内心所想般,眼底浅笑流转。走过去半蹲下身摸了摸段誉的头,慕容复温和的口吻俨然一位慈爱的兄长,“段世子,我走了。”抬眼刀白凤正在和段正淳说话,慕容复凑近段誉耳边低声道,“可别太想我了。”
段誉端的只想一脚踹上慕容复那张欠揍的笑脸,然则父母就在身边,也不敢有多大的反应,只好咬着牙齿低声回道,“快滚,滚回西夏去!”
“我可正是要去西夏。”慕容复手指下移滑在段誉脸庞,狠捏了一把后,柔声道,“不是你说的,叫我去找个西夏公主做个驸马么?我现在就是为这而去的。”说完,无视段誉铁青的脸色,起身朝段正淳拱手道别后,翻身上马,手中鞭子扬落,马儿沿着偌大的官道径直奔去,霎时不见踪影。
段誉忿忿磨牙咒骂道,“最好那马蹄子踩进坑里,摔你一个半身不遂!”
好歹骂了一句,心里舒坦了。段誉刚抬头,只见段正淳和刀白凤正惊讶的望着他,“誉儿,你怎么这般咒那慕容公子。若没有他将你从那几个恶人手中救出,又带你回燕子坞疗伤,还不顾道路长远将你送回来,你怎会好端端站在此地?”段正淳蹙眉轻喝,话语里虽有些责备,更多的却是宠溺,“下次再见慕容公子,你一定要好好与他道谢。”
“是啊!誉儿,”刀白凤抱着段誉,手持丝帕轻柔擦拭着他脸上的灰尘,笑道,“那慕容公子龙凤一般的人品,你能与他结识,也是你的福气。”
段誉撇着嘴角满心不服,又不能据实相告自己被他欺负的这种丢脸事,只得嘴上含糊应了声“是”,心里却对那早已离去的人连踹带骂道,“也不知你这厮究竟前世积了什么德,居然让乔峰和老爹他们都这么罩着你。慕容复,你等着,咱俩的梁子结大了!”
第 19 章
春暖花开,繁华如梦。时光流转,变幻交叠。转眼已过十年。
无量山,阳光盈耀,纷纷扬扬的树叶随风旋舞。密林间,满眼青翠,沉碧碧的树木繁茂苍郁。微风吹过,满地落叶飘至空中,铺天盖地,美若仙境。
段誉沿着林子艰难行走,脚下踉蹡不平,几次差点跌倒在地。
按书里的记载,无量玉璧是在无量山峰的后山。段誉擦了擦额头细汗,将碍事的袍摆挽起塞入束腰内,边走边道,从后山沿着小溪往东,出密林,看见瀑布也就差不多到了。
原来段誉在王府享了十年福后,约莫着剧情差不多要开始发展了,便留书一封前来无量山寻找原著里的无量玉璧。
段誉本就熟知剧情,再加上这么多年的享受,把他体内那点受苦的因子早已打磨得一干二净。如今若不是见着剧情已经开始,段誉倒真想就一直呆在王府做他的小世子,一辈子不愁吃穿,也好过出来冒这些风风雨雨的——虽然最后自己一定会抱得美人归。
段誉既非原著里的‘段誉’,那么他也就不会笨得还去无量山观摩“无量剑”东西两宗掌门的比试。
虽然有可能会错过钟灵和木婉清,但段誉也觉无所谓了。只要最后的结果是王语嫣,过程可以全部省略。
沿着密林迳向西行,日过中天时,突然听见耳边传来淙淙溪流声。段誉心中大喜,脚下也益发迅捷,走出十余步,只见一条弯曲的小溪在日光下泛着潋滟粼光。
段誉大喜过望,也顾不上歇口气沿着溪水折东而行,往林子密集之处钻着跑了好一阵,直到双腿酸软,气喘吁吁,也始终未曾瞧见那传说中的瀑布。
段誉靠树休息了片刻,心中暗道,照路程来看应该是不会出错的,那瀑布要是就在附近,这么大的水声自己也应该听得见才是……
正想着,只听见耳边隐约传来一阵水花击落的声音,段誉起身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百米远处,丛林豁开,一条瀑布犹如银河倒悬从天而降,轰轰隆隆,水花四溅,珍珠般晶莹清澈的水珠里滚动着五彩绚光。
段誉满心激动,连连喊了几个好字,“就是这儿!就是这儿了!”
那无量玉璧应该就在这瀑布旁的悬崖下方。段誉顺着瀑布流水的走势往前一步步探去。那原著里的‘段誉’可是不小心摔下去,大难不死才有的后福。既然如今这事摊在自己头上,那么那些磕磕碰碰的,能免就免了。
段誉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以作探路,沿着流水走出百米,猛地感觉树枝一空,段誉立时明白,下无量玉璧的断崖就在前方了。
段誉小心挪了过去,正要蹲下身目测断崖的高度,猛地身后传来一惊喝声,“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本派禁地!”
那声音含着三分震怒,喝得段誉心一惊,脚下徒地一滑,身子收势不住地往前倾了去。
段誉身子下坠,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也不知手中触到了什么,只管死死拽住,坠落的身子硬生生停下,悬在半空来回晃悠。
段誉一颗心疾速跳动,眼看就要从嗓子眼里迸了出来。喘着大气小心抬头,见自己正抓着崖边古松上缠绕的藤蔓,段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低头看向脚下。只见深谷云雾弥漫,兀自不见尽头,段誉心跳骤然一停,三魂已惊走了两魂半。忙不迭地双手抓紧藤蔓,双足使了全力攀上崖壁勉强寻了个站点,身子沿着崖壁慢慢移了过去,只等自己已靠上那崖壁间的裂缝,才闭了闭眼长吁出一口气。
自己已经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了,想不到还是差点丢了小命。
段誉在心里掬了一把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