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摁暗屏幕,丢开手机。
眼皮察觉到房间还留光,张雁的对象幽幽转醒,半梦半醒间,伸出手勾住张雁的腰,脑袋一点一点蹭过去,最后在对方的腹部上小小地蹭了下,有气无力地含混问道:“老公,你怎么还不睡?”
“嗯,要睡了。”话落,张雁关闭床头灯,拉开自己老婆的手臂,随后换个姿势把人紧搂怀里,也歇下了。
画面转回遥远的英国。
接下来的几天,每晚趁谢云睡熟了后,祁隼都会偷偷摸摸跑到隔壁房间独自摸黑捧着手机,研究张雁给的精选参考资料、备好必要用品藏在床头柜,并定下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实践时机。
怎料还没到行程表特别用红笔标记的那一日,某天夜里,谢云滚来滚去,便倏地掀开他的衣摆。
祁隼:“???”
他瞬间懵了,“谢云……?”
谢云抬头瞧他,“啊?”
从未有过的奇异触感从腰间掠过,祁隼呼吸一滞,低眼扫了眼谢云的爪子,“你在干嘛?”
“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喜欢,谢云有点儿退缩了,心虚地咬住下唇,不敢坦露半个字。
和他无声对视会儿,谢云那双眸子罕见地飘忽不定,祁隼依稀咂摸出他的想法,抿抿唇,试探了句:“谢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主动和谢云主动终究意味不同,他主动是基于他的主观意识,而谢云主动……却有可能纯粹出于好奇心。
出乎意料,谢云点点头,“我知道呀。”
祁隼狐疑,“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谢云歪歪头,举例来佐证自己,“就像爸爸妈妈结婚后会生小孩那样。”
正人君子同为尘世中的凡人,或许也有卑鄙的一刻,祁隼自认还算大度,问过了,得到了首肯,便再无理由放过谢云、自己找虐。他扣住谢云的手,而后翻身,整个人支在谢云上方,语气极严肃,一字一顿问道:“我问最后一次,你是认真的吗?”
谢云指节微蜷,努力消化他话中的意思,片刻后,一脸郑重其事,“我当然是认真的啊,祁隼,你小看我喔。”
短短一句话,恍若赛跑开始的木仓鸣声。
“嘣”地响起的那一刹那,起跑线上蓄势待发已久的选手们便会毫不犹豫地飞奔出去。
开赛后,强行停住步伐,卡在跑道中央不合理,祁隼不再克制,倾下身子,攫住谢云的唇。
事实上,谢云真的清楚自己在干些什么,不是会错意,也不是乱唬,他前几天便背着祁隼悄悄问过小张了,祁隼当时正在上课,他一个人在租屋无所事事,又不想画画,索性出去买菜,恰巧听见有个亚洲人用中文和电话那头的人提到“炮友”两个字,没来由地,他恍然想起小宋大二后偶尔会提到这个词。
当年没太多想法,因为与自己无关,也就没特意去询问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听得多了,下意识记住。现在许是不用考试,没有太多压力,闲得慌,脑容量有多余的空间去好奇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回租屋后,他就忍不住悄咪咪地用手机查。
……却发觉自己到头来连那两个字都不会写。
万不得已,只得找上信任的爱情专家。
张雁非常无语,也有些迟疑,无语的是不懂这档子事情为什么要问别人,不该问自己对象吗?他小张老师又不是专门教生理知识的老师,迟疑的是这种黄色饱和度比香蕉还要更纯几倍的事情……真的适合让谢云知晓吗?说实话,他从没想过谢云会接触这些玩意儿,所以他曾经很佩服祁隼。
但最终还是稍微给他提点一下。
毕竟也不能事事都把谢云护在乐佩的高塔上,有些人生必经之路,他迟早也要踏足,了解是一回事,不了解也是一回事,总之理当有初步概念。
张雁拿捏分寸,并未直截了当地请谢云看男男片子,仅仅委婉提醒他顺便多去查查几个有些关联的“词语”含义,至于要不要更深入研究呢,全看谢云自个儿的“勤奋”程度。
谢云一个个查完、读完后,又慢吞吞地敲键盘,虚心提问一句:【小张,我查好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明明是同样一种行为,为什么有人叫情侣、夫妻,有人却叫炮友?】
张雁好人帮到底,不忽悠他,严谨地解释给他听……不是,看,【有感情的人当然叫情侣,但是后面那个,基本上没有感情基础,爽就完事,宋司年不是时常出去跟别的女生“约会”吗?】
我是小云:【那是约会吗?小宋不是说不喜欢那些人吗?不喜欢也可以约会吗?】
雁yyy:【是不喜欢,但是不妨碍他们做情侣会做的事情。】
谢云闷头思忖了好片刻,自觉有几分茅塞顿开,旋即一个字接着一个字敲,【哦!我懂了!小张,那为什么情侣会做这种事情啊?只要是谈恋爱都会做吗?这种事情真的会很快乐吗?如果我也想和祁隼做这个的话,我应该怎么说才能让祁隼答应呀?】
“……”小张老师杵在空调口风中凌乱,登时怀疑自己碰上了《十万个为什么》的作者,鬼打墙呢这是。
他停顿了下,才意味不明道:【谢云,你其实不用知道得那么清楚。】依他搞基多年,1、0都当过的经验来判断,谢云的责任应该只要懂得基本层面就够了,更精进高深的知识与技能,那就是祁隼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