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峰对这样的段承宁颇有些无奈,他始终觉得,季婉是这整件事情最无辜的一个人,本来可以置身事外,可偏偏被卷入局中,挣脱不得。
段承宁虽然是段天祥的儿子,可是却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的母亲沈雅荷在法其国生下他,并没有靠段天祥一分一毫,单凭自己的能力把段承宁养大,孤儿寡母,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
直到后来,段承宁逐渐长大了,沈雅荷才凭着自己过人的能力,以及对香水制造的独特见解,一步步登上法其国时尚界的巅峰,成为国际上声名远播的调香师。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段承宁对段天祥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父子情意,有的只是刻骨铭心的恨意,年少时受过的苦,遭过的罪,还有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痛,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来没有片刻忘记。
本来段承宁的人生轨迹并不是如今这番模样,按道理说他和季婉也不会有这样的交集,可是一切事情的因果,都源自五年前,沈雅荷的死。
作为国际上已经颇有名气的调香师,沈雅荷的死非常突然,而且十分蹊跷。
那时的沈雅荷正处于事业的巅峰期,而她主导制作的一款香水,也正在参加法其国香水时尚展览评比,如果这一次能够胜出,那么沈雅荷在调香界的地位,将无人能够撼动。
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沈雅荷死了,死的猝不及防,没有一点预兆。法其国警方的断定是自杀,可是心细如发的段承宁,却从母亲的死亡现场,找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经过抽丝剥茧的调查,和顺藤摸瓜的深入,段承宁查到沈雅荷的死是谋杀,也的确拿到了沈雅荷被谋杀的确切证据,只是还没来得及找到幕后真凶,就被国外的组织追杀,身受重伤。
段承宁的生活自此陷入黑暗,而安馨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救了他,陪着他,甚至不顾自己有心脏病,放弃了做手术的机会,也要昼夜不停地照顾他,这才让段承宁从黑暗中走出来,变成了现在的他。
伤好以后的段承宁,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他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想要查出母亲死亡的真相很困难,但是他的自尊又让他没办法去求段天祥,所以他和景峰一起,开了这家集团,算是属于自己的公司。
再后来,段天祥的大儿子段宗元,因为故意伤人罪入狱,被判七年,段天祥后继无人,迫不得已才想起了这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可那个时候,集团经过两年的发展,已经小有规模。
段天祥和段承宁达成协议,段天祥以让沈雅荷迁入段家祖坟为条件,逼段承宁认祖归宗;又以段承宁和季婉联姻为条件,让段承宁获得段氏企业足够的权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包括暗中资助集团。
所以在段承宁的潜意识里,他能得到段氏的某些资助,让集团发展壮大,都是因为他娶了季婉,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十分伤自尊的,更何
况是那么骄傲的段承宁。
正因为如此,季婉的存在,成了段承宁人生中一场不可磨灭的羞辱,提醒着段承宁,虽然他有着超群的能力和精准的眼光,可是他起步的那些资本,是靠娶一个女人才换来的。
“既然你有你的打算,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我希望你不管在做什么决定之前,都先想一想,季婉是无辜的。”景峰说道,“你想想看,如果季婉真的如同你想的那样,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凭着千娇的性格,会跟她成为这么多年的好朋友?”
“那是千娇太单纯。”段承宁似乎并不愿为季婉开脱。
“千娇是单纯,但是她不笨,在她的世界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是非善恶,她分的很清楚。”景峰感叹的说道,“反倒是你,承宁,有时候你看人,还不如千娇准。”
说完,景峰便离开了总裁办公室,留下段承宁一个人,仔细回想着刚才的对话。
段承宁行事,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案,他的目标很明确,替母亲报复段家,也为母亲的死查明真相,这过程中该利用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只是对于那个给他的生命带来温暖和光明的女人,他舍不得。
在段承宁的心里,这个女人是安馨,而不是季婉。
就在段承宁思绪飘远,出神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还没出声,门便被打开,安馨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段承宁看着安馨,微微皱了皱眉,问着。
其实他并不喜欢自己的办公室突然有人闯入,只是因为进来的人是安馨,所以他才只皱了皱眉,因为对安馨,他可以有无限的耐心去包容。
“承宁,我有事跟你说。”安馨走到段承宁的身边,顺势依偎在他的怀里,开口说道,“我想回家去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