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接到的她打来的第一个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依旧没有任何回复,他眼底充斥着悲凉与愤怒:“白斯诺,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般有勇气的人!”
“你怎么会认出我来。”
电话那端终于开口,传来曾经让他心动的声音,而当初也正是这个声音将他缓缓诱入圈套。
他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凄凉的微笑,内心在反复叩问和责怪着自己。是啊,为什么,都这么久了,他早就应该忘了她。可是,他偏偏能准确认出她来。
半晌,他徐徐开口,低沉的嗓音中浸染着无尽的伤感,好似悲秋中摇摇欲坠的孤叶:“你的呼吸声,还和以前一模一样,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我是什么人你也知道。”
他不是常人,他最后提醒她。当初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点,她才选择离开的。
电话那头那个温柔得曾让他无法拒绝的声音忽视了他的最后一句话,语气柔得像一阵风:“阿彻,我想念你了,很想。”
这话不禁令他感到可笑,悲凉与愤怒在眼底翻滚。当初她视他为洪水猛兽,将他推回陷阱毅然离开时,可曾有一星半点想过他。
他自嘲一笑:“不要再说这种恶心的话了。既然要离开,就请你彻底离开。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打电话给我。”
他决绝地挂断电话。
木倩兮在外目睹一切,虽然听不见谈话内容,可清清楚楚看见了他眼神中深不见底的悲伤,心脏不由跟着隐隐作痛。
田雨冰和荣天说的话闪过脑海。
“你还在等她吗!”
“他就是一个被女人欺骗,被女人抛弃的废物!”
之前她没有多想,以为他们在胡说八道,可这一刻,木倩兮断定,他曾经被名叫白斯诺的人伤得很重,无人能说,无处发泄,才会选择封闭自己。伤得越深,就藏得越深。他一直是那个无论伤得多重,多狼狈,都只会藏起来偷偷舔着伤口的漂亮狐狸。
以前他不愿意说,她就不问。可现在,她迫切地想了解真相,了解他。他把人拒之千里,那她就努力向他靠近。她向来疯狂、不计后果、不自量力,这次也想不自量力地拼尽全力把他从深不见底的泥潭里拉出来。
他最讨厌被人牵动情感,喜怒哀乐不由自己。然而即使过了两年,白斯诺的一句话依旧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心痛。今天的一个电话,让他功亏一篑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愤怒至极的他握紧右手往墙上重重一砸。随着这重重一击,怒火似乎瞬间倾泻,右手筋疲力尽般垂了下来,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滴落。
看到这一幕,木倩兮瞳孔放大,滴滴鲜血好似重重落在她胸口,砸得心头生疼。
“冷彻!”她失声惊呼,心急如焚地不停拍打着窗户,“你怎么样了!”
他却像是失了魂魄的人,静默伫立着,似乎什么也听不到。
手上已是血肉模糊,鲜血不断顺着指尖流下滴落地板,心疼得她眼眶顿时红了。
过了一会儿,他一言不发转身快步离去。不久后,诸葛出现,替她打开了落地窗。
听诸葛说,他交代诸葛去小书房将她从阳台放进来后,就将自己锁在了三楼书房,拒绝包扎,也拒绝见任何人。
从中午到日落,她再没见过他。五个小时,她守在小休息室,望眼欲穿地看着楼梯口的方向,他却始终没出现。
想起他鲜血淋漓的手,木倩兮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掐着,隐隐作痛,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她越发担心他手上的伤势,决定不能再这么被动地等下去。于是她将萧十焱约出,决定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