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人向陈大人询问道:“根据公文所述,这阿舅贼曾被官府抓住过两次,但第一次被他走脱了,第二次才将他一网打尽。而第二次擒获阿舅贼时十分凶险,官府的人都被控制了,唯有柴宝臣一家还在孤军奋战。是不是这样?”
“回大人,正是!”陈大人答道。
“本官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何官府那么多人都对付不了阿舅贼,而柴宝臣一家人却能给他重创?”汪大人看了看陈大人,又看那了看柴宝臣。
“大人有所不知,柴宝臣实在是一个机智博学的人才,如果没有他的话,下官今天都不知道是否仍在人世。”陈大人唏嘘不已。
“到底怎么回事,这件事情中间的过程如何,本官很感兴趣。”汪大人注视着柴宝臣。
柴宝臣耸了耸肩,站起身来,朝汪大人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回大人,能够重创阿舅贼党,全靠了我有些化学知识。”
“什么?化学知识?”汪大人奇道。
“是的,当时阿舅贼党数人站在我家院外化粪池的盖板上,而池中充塞着大量的沼气等可燃性气体,而这些气体遇到明火便会剧烈燃烧,而燃烧后气体体积迅膨胀,这样在极短的时间里便会生爆炸!”柴宝臣一口气说完,直听得两位大人目瞪口呆。
“什么,你刚才说的什么?”汪大人又问道,显然,柴宝臣的解释没能让汪大人弄明白怎么回事。
陈大人看到汪大人一直在皱眉头,忙打圆场说道:“贤侄,在大人面前说人话!”
柴宝臣顿时尴尬不已,自己说的连小学生都明白,还想怎么样?真是没辙了,看来只能打比方了。他构思了一下,又说道:“大人,这件事很好理解。打个比方,过年时家家户户都会燃放鞭炮,这你总知道吗?”
“知道,这又怎么了,如何能扯上阿舅贼的这件事?”汪大人快地在脑子里转着这个问题,但是仍然想不通。
“鞭炮为什么会爆炸呢?”柴宝臣继续问道。
“那是因为有火药在里面。”汪大人感觉自己很接近答案了。
“说的好,鞭炮会爆炸是因为有火药在里面,那为什么火药会爆炸,而卷其他的东西在纸里面就不会爆炸呢?”柴宝臣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嗯……”汪大人无言以对了。
柴宝臣似乎知道汪大人说不上来,接着说道:“很多人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火药在唐朝的《金刚经》有记载,说明在唐末时我国已经知道利用火药了。但火药的明者只是在炼制仙丹的过程中偶然现的,根本不知道原理是什么。其实火药跟沼气一样,都是一遇明火就会迅燃烧的东西。如果用纸把适量的火药卷起来,那就可以制成鞭炮,而鞭炮一旦被点燃,它在迅燃烧的过程中便会释放大量的气体,这些气体很快就会撑破外面包裹的纸卷,从而爆炸。而沼气也是一样的……”
“沼气迅燃烧也会释放出大量气体,这些气体迅膨胀偏会把阿舅贼炸上天,是不是?”汪大人截断柴宝臣的话,笑着问道。
“啊呀,大人真是太聪明了,这么快就明白了。大人就是大人,真是不一般啊!”柴宝臣夸赞道。
”什么呀?”陈大人没有听懂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好了,这些事情你就不必知道了,关键是陈大人你擒住盗匪,立了大功,本官会奏明皇上,论功行赏。当然,柴官人的功不可没,也要赏,朝廷就需要这样的新进之学。”汪大人高兴地说道。
听到汪大人这么实在的话,陈大人喜笑颜开,连忙拱手回道:“多谢大人栽培!”
柴宝臣一听有赏,心想自己没有官职,无法得到提拔,最多是得一些赏钱。但是他现在并不缺钱,而是缺少属于自己的事业,所以并不感兴趣。因此只是稍微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大人,卑职功劳甚少,不期奖赏。”
汪大人一听,顿时对这个后进青年的兴趣更深了。这次来,除了要调查阿舅贼党一伙被擒是否属实外,就是询问擒获盗匪的过程。而这个过程的主要参与者便是柴宝臣,所以汪大人对柴宝臣有很强的好奇心。因为阿舅一伙盘亘在太原府很多年了,他们没有固定的据点,所谓狡兔三窟,官府的围剿通常以失败告终。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竟然屡次挫败阿舅贼的气焰,最后还将盗匪一网打尽,可以说功劳很大。现在,眼前这个立有大功的后进非但不居功自傲,反而主动提出不愿领受上次,真是难得。
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原因,就是汪大人看到柴宝臣长得太像自己的儿子了,然而自己的儿子生活在富贵乡里,从小被他母亲宠坏了,整日里寻花问柳,四处游荡。要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的儿子该有多好。想到这里,汪大人对柴宝臣投来赞许的目光。
还是陈大人老奸巨猾,在官场多年,一眼就看出汪大人对柴宝臣的赏识之意,汪大人的眼神也落入陈大人眼中。陈大人趁机说道:“天色已晚,卑职已经在‘得来饭庄’备下家常便饭,大人不入一同前往,咱们席间再聊一聊如何?”
汪大人刚刚结交柴宝臣,感到这个人很有意思,特别是他的谈吐特别的新鲜,倒不如一起去吃饭,席间再向他问问别的事情。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就我们三个人,早去早回。”
陈大人双手一拍,笑道:“好,又朝门外喊了一声,备轿!”
到了“得来饭庄”,三人走上三楼雅间,分宾主落座。坐下后,窗外清风拂面,倍感清爽,似乎吹走了人一天的疲劳。此处居高临下,可以俯瞰到整个县城以南的风物。虽是傍晚,仍然可见里巷遍地,房屋林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此时街上也很热闹繁华。在这楼上喝酒吃饭,正应了官家常说的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