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霍然坐直身体,神色严厉,
“万万不可?!有何不可!我邱氏行得正坐得端,你别以为我不知晓你父亲在外面干的那些勾当!没了他,我照样可以!还有,你去提醒你哥哥,在这段时间里,读练讲学,若是出了谢家,家法伺候!”
谢清顿了顿,对于这样的邱氏,她觉得很陌生。
在从前,邱氏无论如何生气,都不会如此的疯魔。
自从谢芸性格大变后,邱氏性格越来越暴躁,人也越来越没有分寸。
不仅仅是邱氏,她也是如此。
“母亲……女儿知道了。”
说完,谢清就快速离去。
邱氏半靠着,胸膛一起一伏,眼神冷冰冰盯着早些年崔氏送的一盆多子石榴盆栽。
刘嬷嬷走进来,快速给她倒了水,不紧不慢给她顺着气。
“夫人莫要气恼,姑娘和少爷到底是年纪小了,早些年又是夫人宠着长大的,心里想法自然纯粹了些。”
“再说了,姑娘最是恨大姑娘的,如今大姑娘就跟蹿天的竹节似的,姑娘能不着急嘛!”
邱氏恨恨道:“都是谢芸这个贱人,惹得这一屋不得安身。”
刘嬷嬷把手上茶壶放下,又把小厨房拿上来的酸梅枣糕抬过来,小心问:“大夫人……那边,我们咋办,一直盯着?”
邱氏点点头:“人人都说我不如她,我自己不知道吗?人家算皇亲国戚,我算什么?除了一双儿女,我谁都指望不上,儿子。。。。。。。”
邱氏长长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算了吧。”
刘嬷嬷一抬眼,就见邱氏抹掉眼角的泪。
邱氏往房梁上看,努力不让眼中泪溢出来,说:“男人总归是靠不住的。”
刘嬷嬷垂下头,低低说:“姑娘,咱在邱家那会,你嘴里总念着离了家,你要过得比谁都好,这些年过去了,怎么会说这话啊。”
邱氏叹气道:“你和杨嬷嬷,王嬷嬷跟着我一起来邱家的,你如今瞧瞧她们如何了?”
提到被谢芸弄死的王嬷嬷,邱氏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王嬷嬷受了那么大的罪,死后,连后事都没操办好。”
刘嬷嬷没吭声,只是动作轻柔的给邱氏捏着肩膀。
“姑娘那会,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总想着离开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以后的日子才是好日子,可过了几十年,就成这副模样,你觉得男人还靠得住吗?”
刘嬷嬷听着邱氏抱怨,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说:“姑娘啊,谢家这门亲事真是好的,只是二爷那边。。。。。老太太还在,他不敢的。”
邱氏呸了一声,“别说老太太还在,就是他不在了,那房的人别想从我手上得到什么!”
“哎!”刘嬷嬷赶紧给邱氏顺气,“咱不提那些糟心事。”
邱氏幽幽道:“难得提,不过话说回来,你是如何查到谢芸给庙里捐了五千两的?”
提到这,刘嬷嬷往外看一眼,特意压低声音说:“前日,我上城北那边看入夏新料子,在布庄那听见几家姑娘嘀嘀咕咕,我仔细一听,就听见她们提到大姑娘。”
“就是先前老太太领着大家去皇觉寺祈福嘛,正巧碰上山匪,大姑娘趁乱救了好几家姑娘,后面讹了她们,据说都要上万两的。”
邱氏眉毛一挑,“上万两!”
“估摸着有,还有,自打大夫人管家后,大姑娘那边的月例都涨了几倍。”张嬷嬷说。
邱氏脸上忽然带了点笑意,“你把去的人家都查清楚,明儿把那几家夫人和小姐都请来,我倒要看看我这侄女到底是多有胆大包天!”
张嬷嬷见邱氏脸上带笑,心里的忐忑也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