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朋友,”欧阳依又转头看着窗外,“你呢?”
“我去……”林烨磊看着倒映在玻璃窗上欧阳依的影子,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说了句“也是去找一个人”敷衍了过去。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车厢里,充斥着其他人的交谈声,欧阳依和林烨磊却只是静静地坐着,一个看着车窗外,一个看着玻璃上她的倒影。
“你还是来了。”医院里,夏曼安看见站在玻璃窗前的项威,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一直都在这里?”
“要不然呢?我妈她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必须要无时无刻地陪着她,不能再……”说着说着,夏曼安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当初我就不应该,不应该听她的话,她现在这样,都是我害得。”
项威抓住夏曼安抖动的肩,“你别激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夏曼安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母亲,“咱们还是出去说吧,重症监护室这边24小时都有护士看着;不会有什么的。”
“行,那走吧,我顺便请你吃点东西。”
医院旁边的小餐馆里,夏曼安却一直在哭。
“夏曼安,我们不是说好,过来好好说得吗?你一直这样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解决问题是吗?这个事情没有办法解决,我绝对会让项明哲付出代价的。”
“夏曼安,我再提醒你一句,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爸爸。”
“爸爸?我没有爸爸,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就狠心地把我妈赶出了家门,我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爸爸,我是被我妈抚养长大得,她才是我全部的一切。”
“好,”项威摆了摆手,“咱们先不说这个,我只是想知道,这回的情况。”
“我……”夏曼安,皱了皱眉,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你这么多年的执着上,告诉你也没什么,她毕竟也是你妈。”
“嗯,你边吃边说吧。”项威说完,不忘给夏曼安的碗里加了些菜。
“我妈被赶出家门的那个晚上,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被送进了医院,第二天,我就出生了,我妈在医院里面只住了一个星期,就带着我来了上海。为了能让我有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身体也渐渐一天不如一天。我上小学的时候,她辞了出版社的工作,带我去了日本。可是,后来还是回来了。也是在那之后,她开始变得不愿意与别人沟通,每天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是我越来越受不了她,开始和她吵架,我开始问她为什么我没有爸爸,我想去找我自己的爸爸,我不想做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翻开了她的日记本,才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没有爸爸。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初三毕业以后,我妈她竟然问我,还愿不愿意去找那个本应该是我爸爸的男人,我当时想都没有想,就点了头,我其实是想回来,让项明哲付出他理应付出的代价的。可是,每次下定决心要去见他的时候,我却犹豫了。因为,我知道,他是我妈爱着的人,哪怕直到现在都还爱着的人。”
“可是,她怎么会自杀?”
“抑郁症,从日本回来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起初还好,后来越来越严重。我背着她联系了心理医生,我上高中的三年,也是她一直照顾着我妈。我前两天才知道,一开始的时候,我妈还很配合的治疗,可是有一天,她翻出了以前的相册,从那天开始,表面上她很配合治疗,可是每一次,医生给她留得药,她都没有吃。后来,她的情况就开始变得严重,有的时候甚至会精神恍惚。医生每次要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却又无比的清醒,也很配合。第一次,她吃下去了一瓶的安眠药,幸好被医生及时发现,送到了医院,醒来以后,她一直在哭,医生要给我打电话,她却……”夏曼安眼角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怎么了?”
“她跪着求医生,不要告诉我,她说她不想让我担心。也向医生保证,她以后绝对会配合治疗,可是过了没几天,医生再去我家的时候,就发现了已经割腕的母亲,把母亲送进医院手术室以后,她就立马给我打了电话。她说,发现母亲的时候,身边只有两样东西,一本相册,还有一枚戒指。”
“戒指?”
“嗯。”夏曼安,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递给了项威。
“这个,和我爸的一样啊?”
“不可能,我看见过他手上的戒指,和这个绝对不是一款!”夏曼安对于这个结果有些吃惊。
“不是他手上戴着的,这个戒指的男款一直放在他书桌的抽屉里。他有一次告诉我,这个戒指是他去英国之前特意去订做的,本来打算回国以后送给妈,可是在英国的时候却发现女款的戒指丢了。后来,他本想回国以后再重新订做,结果却……”
“结果却是把我妈赶出了家门?”夏曼安撇了撇嘴角,“可是就算是订做的戒指,也会有重样的。”
“可是这个戒指绝对不会,”项威摇了摇头,“你看这个戒指里面,还刻着‘明哲之爱’四个字呢,我爸的那个,刻着‘书白之爱’四个字。”
夏书白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摇着头,“不会,不会,你拿过来,我看!”
“可是,这个戒指,我爸说,丢了啊?”
“你的意思是我妈偷了吗?”
“不是不是,现在唯一能肯定的只是,我爸在出国之前,他们肯定见过,只是……”项威皱皱眉,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为什么我爸却咬定他们绝对没有见过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