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一口鲜血涌出,目光渐渐涣散起来。
“爹……爹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误会了你,对不起把灵脉带成如今的模样,对不起没有尽到做女儿的本分,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不起。
“丫头……”老头目光沉痛,握住她伸出的手,却无言以对,只能化作沉沉的叹息。
世事弄人总是如此而来,女儿误会了他,他何尝不是误会了女儿?若是每个人对亲人多一点信任多一点关爱,又怎会有今日的结局?
其实他可以救活她,以他的医术,加上她自身的灵力修为,完全可以让她起身回生,但是老头知道,没必要了。纵然之前都是误会,今日的一切也是千不该万不该,更何况在两个儿子心中埋下隐患,这裂痕不是说修补就能修补的,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不如归去!
“欢儿,玉郎……”皇后目光涣散,沉入一个极美的梦中,那里有她温柔的丈夫,乖巧的儿子,有河边的柳叶,天空的风筝……
“玉郎,你来了。”嘴角露出一丝开怀的笑,皇后呢喃着,伸出的手僵硬的垂下,随即陷入一场山河永寂。
……
“丫头!”老头搂住女儿渐渐冷去的身子,浑浊的眼中老泪横流。
“主子!”灵脉众人齐齐下跪,也是沉痛无比,无声胜有声。
玉无情操着银针的手忽然一顿,身子有瞬间的僵硬,看着眼前蝶依留下的鲜血和人事不知的花想容又把心中的异样压了下去。就算是误会,也是她咎由自取!她死了倒是干净,人死如灯灭,可是蝶依呢?想容呢?活着的他们,却要为她的愚昧付出代价!
老头走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寂寥让他瞬间向苍老了十岁。带着皇后的尸体,他在晨曦微亮中渐渐远去。却把灵脉的令牌留给了玉无情。
天要亮了。
就像这天下,该是新的力量新的人来掌控了,而他们这些老骨头,已经过时了。罢了,他想做什么便去做吧。萧蝶依说得对,等待一个明主,不如寻找一个明主。不如回普度山吧,回去举办一场争夺大会,总归谁的拳头大便听谁的!
旁系守了千百年的龙脉,终于是时候放下了。
……
“尊主,属下找遍了,附近都是绝壁,根本没有下去的路。”一天的搜索,玉无情看着那又将西斜的太阳,已经急得团团转,却不想听到的竟是这样的回报。
“尊主,附近的百姓说此处无路进出,是个绝谷。”
“尊主,绳子已然放下去五六百丈(一丈约3。33米),仍没到底,这崖深不可测!”
……
刚刚清醒不多久的花想容越听越是心惊,没有路,却是个这么深的崖,这该如何是好?皇后废了她一条胳膊,就算她摔下去不出任何意外,在底下的生存也会出现困难,何况这么高下去,哪里能不出意外?
看着那孤立的悬崖,花想容又生出一种直接跳下去的冲动,皇后的意思昨夜只有蝶依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都和她分开了,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深受重伤,又没了武器,如何在那底下生存?
花想容越想脸色越是苍白,再次站起来就往崖边而去。
“想容!”玉无情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拉住了他,“想容,不要做傻事。”玉无情看得出来,花想容是真真正正的想要殉情,这个看上去花蝴蝶一般没个正形的男子,却原来是爱她最深的,竟然是生死相随。
“玉无情,你不懂,她需要我!”花想容眼中有的全是坚定与执着。
“是,想容,她需要你,却绝不是需要你下去。她需要你守好她的后方,守好华国,守好她需要的一切,等着她归来。”
“归来?她还会归来吗?”如果说昨天还有深刻的希望,那今天,现在,他是真的不敢抱希望了,她还会归来吗?还有未来吗?
“会的,因为她是萧蝶依!”玉无情说得笃定,她是萧蝶依,从小就在狼群里长大。什么样的苦她没吃过,什么样的罪她没受过?小时候吃树皮吃泥巴也是常有的事,长大了伏虎宰狼便是挥挥手的功夫。只要她还有一口气活在崖下,就绝不会死!
“这么高下去,能有命在?”花想容也相信,只要她能活着到崖底,便一定不会有事,她会驯兽,野兽便不是问题,可是前提,她要能活着。
“三年!”玉无情看着他,提出一个期限。回到华国,等蝶依三年,若三年后她不回来,他们便一起去找她。
花想容眼中几番变化,终于在玉无情真诚的注视下点头:“好。”
悬崖之下,蝶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黄昏。
迷蒙的睁开眼,眼中的焦距渐渐回笼,狂狮般怒吼的巨响在耳边回荡,还有时不时溅在身上的湿润,如柔和的抚摸,一动一静间,蝶依抬眸,便看到了那从高空悬挂着扑下的瀑布。
又有几许微风拂过,带着飞腾的湿意,也添了几分野花的香,蝶依只觉鼻翼间萦绕的全是私语香甜,这份旖旎,竟让她忘了伤痛,忘了时间,只勾起唇角,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闭上眼,仿佛听见微风拂动草叶的絮语声,仿佛感受到夕阳普照的典礼,仿佛看见水浪飞流直下,微风过隙将浪花吹成薄雾,送满人间,这世界,犹如一场奢华的礼拜!
忽然,嘴角恬静的笑容消失,蝶依睁开眼,不复刚刚的宁静,锐光四起,精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