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虞虞站在那里发呆,忽然只觉得脖子发凉,就被一股潮湿水汽的身体从后面抱住。
“你……刚刚出去了?”
行昼没有回答,只是把整张脸埋在了她的脖颈间,轻轻地嗅着,手臂越圈越紧,紧到时虞虞觉得呼吸开始困难,她扭了扭身体。
“你……外面这么大的风,你出去做……”可她还没说完,就被行昼用这种别扭的姿势,捏着下巴,压在厨房的案板上,吻了起来,舌尖细密地舔舐着她的唇片,又啄了啄她的脸,才堪堪解瘾,满足地叹了口气,眷恋地唤了一声:“老婆~”
时虞虞感觉自己的脉搏在皮肤下突突直跳,她费力地睁眼看着行昼,行昼的脸却隐于黑暗当着,瞧不真切。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行昼的脸,行昼便像只无骨的猫将侧脸垂下,细腻且缓慢地蹭着她温凉的指尖。这点点酥麻电流让时虞虞的心晃晃颤颤,她的嗓子梗涩着,看着行昼垂着眼睛,一边蹭着一边叫着她的名字。
她的声音很温柔,语调带着钩子上调着,像只小猫轻轻地挠着你,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蜂蜜般的浓稠黏腻感,时虞虞伸长了脖子,唇片贴着行昼的额间。
行昼顿住了,她闭上眼睛说:“额间吻是原谅。”
时虞虞唇片蹭了蹭,嗯了一声:“对,是原谅。”
不知道为什么,在和行昼doi的时候,时虞虞的思绪却飘的很远,她甚至觉得自己像个垂垂老人,总是想着过去的一些小事,比如现在,行昼正咬着她的脖子,她却想着曾经在中学时期的一本流行科幻小说,里面的男主角正在医院哀恸着爱人的死亡,他在床前向神灵祷告,他说:如果可以救回她的生命,我愿意付出我的所有,哪怕是灵魂永堕地狱。
可他的祷告,神灵并没有听见,于是他变得一日比一日疯癫,一日比一日痴狂,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同样哀恸的女子,女子在床前向恶魔祷告,她说,如果可以救回她的生命,我愿意付出所有人的生命,用我的灵魂为引,开始献祭。
那时,时虞虞忙着准备大大小小的比赛,根本没有时间追流行小说,但里面的一句台词,她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大家为了证明自己看过这本小说,逢人都会问这么一句:“如果杀了所有人才能开启时间轮回,你愿意以你的灵魂为引,向恶魔献祭,拯救你爱人的生命吗?”
时虞虞觉得这很幼稚,先不说这世界上有没有恶魔,就杀了所有人去救一个人,这简直荒谬至极,后来时虞虞发现,行昼居然也在看这本小说。而且是她的枕边读物的时候,时虞虞的脸皮抖了抖。
行昼换好了衣服,扭头看她:“走了,出门。”
时虞虞晃了晃手上的书,正襟危坐,故作高深地问:“如果杀了所有人才能开启时间轮回,你愿意以你的灵魂为引,向恶魔献祭,拯救你爱人的生命吗?”
“如果是你,我会。”行昼如此回答。
年少的时虞虞,听到这个回答,笑了两声,起身往行昼怀里撞,她笑着拉着行昼的手:“别别别,我可受不起。”
而如今的时虞虞,依旧在行昼的怀里,她被压在行昼的身下,迷迷糊糊地喘息,手轻轻地摸着行昼的发顶,然后低声地啜泣着:“不要这样,行昼……”
第53章
生活好像回到了正轨。
行昼白天会去医院上班,有时会因为加班或者聚餐晚归,隔三差五会给时虞虞送花,有天早上她甚至在别墅里铺满了玫瑰花,然后怀里抱着一只眼珠溜圆的小金毛,朝时虞虞讨吻卖乖。
就好像一切回到了故事开始,回到了精神分裂之前,回到了生活本来的样子。
但这不是渐渐回到了,而是突兀地被掰正,就像飞速下降的过山车没有过程的一点缓冲,突兀地停在了地平线上,猛地顿住,给时虞虞强烈的呕吐晕眩之感。
而当时虞虞以为她的病症减轻的时候,行昼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这种情况在床上的时候尤其明显,有时候她像条毒蛇,有时候像头饿狼,又有时候像个含羞带怯只会满嘴告白着的痴情少女,但更多的时候,像个伥鬼。
时虞虞想,如果真有鬼怪故事,那这个故事更像妖魔鬼怪轮换着披着行昼的皮,她用嘴,用手,用身体,用一切来吸干自己的生命力。
但这个想法太荒谬了,太荒谬了。
时虞虞挪动了一下,就被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她的耳朵压在行昼的胸前,听着里面平缓有力的心跳,渐渐阖了眼。
如果真是能够这样不明不白的活一辈子,时虞虞也是愿意的,她早就是陷入沼泽的人,本就没了生命力,又何谈被吸干一说。
可行昼的破绽却越来越多。
她会在半夜,突然弹奏钢琴曲,十指宛如在琴键上跳跃,每个音符都如同绵针往时虞虞的心口上扎。
她喜欢事事亲力亲为,就连给时虞虞穿袜子,甚至到了要给亲手给她洗澡的地步,她常常哼着轻松却诡异的调子,喜欢把手放在时虞虞的脖子上细密抚摸,像是狮子执着于舔舐羚羊的脖颈,然后在时虞虞看她的时候,露出诡谲又缱绻的微笑。
时虞虞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梦境,城市糟糕的天气让她无法出门散心,连日的暴雨就连信号和网络也糟糕起来。
但行昼的心情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似乎非常享受和时虞虞的独处时间,她每次看向时虞虞,眼神都带着蜂蜜般浓稠的甜腻感,她非得靠着时时刻刻的亲吻,来彰显爱意,一边说着我爱你,一边又开始慢悠悠地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