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分化时,母亲还抱有一丝希望,哪怕不能嫁给贵族,起码能混个小康之家。
但是,水球对人鱼的审美是健康、富有色彩和光泽的大鱼尾。
苏卡是白化种,从头白到尾,好似一锅清汤寡水的挂面。
从囤积居奇到无人问津,母亲不止一次恶毒地说,他苍白的好像一条死了半个月的鱼。
苏卡一直很自卑,哪怕后来实验室放假,他都极少去人鱼公园。
在那些金色、红色、宝石蓝的拖纱大鱼尾里,他好像一只刺眼的石膏雕塑。
迟渡还晕在那声“咪”里,就见小人鱼慢慢缩成球,极力把大白尾巴也藏进被单,委屈兮兮。
语言不通难倒英雄,呼风唤雨的迟大爷也束手无策。
为了安慰不知为何沮丧的小人鱼,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然后,用尽平生定力,板着脸,字正腔圆:“咪。”
苏卡被有力的“咪”,吓得神形涣散,直望着这张俊美无涛,表情寡淡的脸。
那滋味……
就好似,凯宾斯基的下午茶里,不小心吃出一块萨琪玛!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儿,就是,骗人骗的你都不信,对方信了!
苏卡张了张嘴,尴尬又不失礼貌,“咪咪咪。”
迟渡一本正经点头,如母语般接受良好,手指轻敲桌边,“你饿了!”
苏卡脸上完全就是一副喵了个咪,灵魂在空中七百二十度托马斯螺旋五体投地。
他翘起鱼尾巴,空中比划个赞,狠狠点头,“咪!”
这情况,就像两个讲78星云方言的傻帽儿,在地球他乡遇知音。
在迟渡眼里,小人鱼介于小动物和小朋友之间,这两个物种的通性就是,对食物没有抵抗力,一般都会迅速沦陷。
“那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你在这里等好吗?”他拿起遥控器,落下窗锁和窗帘。
苏卡喜出望外,鱼尾巴“啪啪啪”拍打桌面,激动澎湃,“咪咪咪咪咪!”
跑路、跑路、跑路!水中最靓的仔,就是我!
苏卡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乱响。
迟渡眯起眼,扫过他兴奋的小尾巴。
这是一个套间书房,家具极其简单,里面小卧室的门也锁着。
不到半米高的小人鱼,躲藏的地方非常有限,倒是不怕他乱跑。
迟渡从容有度离开房间。
关上门的瞬间,又一个严肃的问题困扰住他。
人鱼……吃什么?
迟渡站在冰箱前,理了理逻辑。
已知,人鱼住在海里,最容易捕捉的就是鱼类。
所以,人鱼吃鱼成立。
他迅速从冷鲜区找出一块包装整齐、精致的顶级三文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