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要对本王说?”
眼前就是雪芙园,他察觉到今日穆槿宁心事重重,沉默了一路,他最终还是问出口了。”
不管是否旁敲侧击,她一旦问及,秦昊尧多少会避而不谈,她神『色』平静,柔声说道。“近日来,崇宁听说太子妃生病了,这么多日子,迟迟不见她出东宫,真为她担心。”
她紧紧盯着秦昊尧的俊颜,他闻言,却没有闪烁其词,更没有勃然大怒,甚至,没有一分沉郁阴冷。
他扯唇一笑,松开了紧握她的手,侧过身子看她的晶莹小脸,低声道。“你担心的人,还真是多。”
“王爷手下人脉众多,可否为太子妃寻求医术高明的人?”穆槿宁抬起小脸,盈盈眼眸对着那双无情黑眸,不动声『色』,浅浅问道。
秦王的俊颜,陡然沉下来,更显冰冷漠然,对穆槿宁的请求,他嗤之以鼻。“御医都治不好,本王手下能有多大本事的人?本王也听说了,太子妃身上的病症,像极了花柳,恐怕要问问太子,是否自己一时贪图享乐,才会害了太子妃。”
穆槿宁面『色』一白,顿时血『色』全无,她方才细看太子妃的身子,若是乍看一眼,的确跟花柳病有些相似。但秦王的这一席话,不但将自己的嫌疑推脱的个干净,甚至将矛头指向了跟太子妃感情深厚的太子殿下,暗指太子不洁身自好,染了这等不干不净的病,才让女眷深受苦衷。
她前往东宫,并未看到太子一面,太子妃身子不适之后,太子秦玄也鲜少出入在众人面前。可她方才从夏侯柔的言语之中,根本就没听出太子也感染此等病症的蛛丝马迹,若是花柳,太子的病自然比太子妃要更加严重,如何还能日日去探望太子妃?!
若当真是秦王动的手脚,他此举实在太过用心。用一种让人自然而然要去怀疑是花柳的病症,抹黑太子的声誉,让太子夫『妇』有苦说不出,到时候他的嫌疑,就能少之又少了?!
“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用情很深,而且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如何会去碰别的不明来历的女人?”
穆槿宁的眼神无声转冷,太子秦玄或许没有秦王善于运筹帷幄,机关计谋,但以为人而言,太子并非好『色』糜烂之人,就算他身边早有皇后安『插』的暖床侍妾,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清白女子,怎么会染上花柳病?!
他冷哼一声,仿佛对她的质疑,不屑一顾:“你以为皇家的男人,在成婚之前就没有碰过女人?京城青楼之地,就少不了他们。”
在京城,别说皇族,大户人家的贵族少爷,十六七岁成年的时候,去青楼寻花问柳,也是根本不稀奇的事。如今的端王爷,不照样被青楼的艳姬『迷』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甚至连端王妃都去了皇后那里哭诉。
秦王这么说,只是穆槿宁却有自己的心思,她并不相信秦王对太子的嫁祸,泰然处之,笑着看他:“王爷也去过烟花之地?”
“这算是兴师问罪?”他俯下俊脸看她,唇畔的笑容愈发戏谑,不置可否,一手轻轻触碰她的面颊,薄唇擦过她的耳际,温热的气息,惹来她的身子一震。
“听闻京城风雨楼的姑娘,个个美得宛若天仙下凡,能让京城的男人都为之癫狂,王爷若是去过,也不足为奇,这世上人人都有爱美之心。”穆槿宁别开视线,京城有些清倌才艺兼得,一旦被富家少爷看中,自然就能成为大户的妾室。
她的语气,稀疏平常,根本没有一分酸味,仿佛她根本不在乎,他年少气盛时候,是否也有贵族男子一贯的习惯。
“美则美矣,但本王对女人,一向很苛刻。不过别人,或许『性』急上来,就顾不了那么多了。”秦昊尧的唇边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他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指太子『迷』恋美『色』,才会自作自受。
她随即静默不语,垂眸,心中疑云重重,不过看来在秦王这边,是无法得到更多的线索了。
“进屋吧。”他下巴一点,示意她进屋去,如今还是深冬,站在屋外,她的脸『色』白皙的近乎透明。
她轻点螓首,推开门,只是腿还未迈进去,蓦地小脸苍白如纸,陡然转过身去,整个人重重扑到他的胸口。
秦昊尧覆上她的后背,琼音从隔壁屋子走出来,看穆槿宁面『色』大变,不禁走前几步,去细细观看。
待他看清那屋子门槛边的玩意儿,琼音已然折了根竹节,弯下腰去挑开来,毫无惧意:“郡主不用怕,这是冬眠的蛇,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口咬人的,而且依我看,这蛇没毒。”
“冬眠的蛇怎么会出现在我屋里?”穆槿宁一手紧紧捉住秦昊尧的衣袍,嗓音已然浸透满满当当的寒意。
“绝不是我搞的鬼,雪儿没这个胆子,嬷嬷去厨房了,这蛇一定是自己爬来的,兴许因为屋子里暖和——”琼音摆了摆双手,急于撇清,不过语气之中,隐约透『露』满是骄傲,她是个野『性』子,蛇虫鼠蚁,她倒是并不怕。
“你还不把它弄走?!”穆槿宁生生打断她的话,侧着脸,眼眸冷沉,已然有些不耐。
“好,我把蛇拿去厨房。”琼音扣住青蛇的七寸,将蛇盘上竹竿,还在为主子着想。“蛇肉鲜美,可以给郡主补补身子,郡主想吃蒸的煮的烤的还是炖汤喝?”
“琼音!”穆槿宁的背脊上爬上阵阵凉意,秦昊尧低头看她,她的俱意并非伪装,他将她抱得更紧,她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仿佛厌恶极了。
“奴婢马上就走——”琼音不敢再多言,疾步离开,将这条小青蛇,带出雪芙园。
他好整以暇望向她,她不经意流『露』的俱意,却格外真实。她的确比年少时候多了心思,从容淡然,原来还是有惧怕的东西。
他径自走入屋子,却看她稍有迟疑,仿佛方才的一幕,还未从她眼前消散而去。她突然扑向他的胸膛,却也让他的胸口,涌上一抹异样的蠢动。
“没想过你这么怕蛇。”他扯唇一笑,她的确比许多女人都要坚强果敢,但说穿了,她在男人面前,也依旧是个女流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