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着她。
“皇上怎么会有错呢?”她的双手撑在床沿,将帐幔拉开,眼底的人影愈发清晰,心中的感伤复杂却越来越重。
“既然朕的作法皇后也理解,那就在景福宫安心养病吧。”
皇上自始至终不曾走近,站在原地,负手而立,说完这一句,便漠不关心地转身就走。
“梁太医,你可要尽心照顾皇后,别吝啬药材,都要用最好的药。”
梁太医闻到此处,只能跪着点头答应,“微臣遵命。”
皇后的手掌,将柔软的帐幔狠狠攥着,凝视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远,她一脸苍白,脸色却越来越晦暗,撕拉一声,她竟然不自觉将帐幔撕拉出一道不小的口子。
梁太医左右为难,他不想跟皇后作对,但惟独皇上的命令他更无法推脱,否则,便是掉脑袋的事,若是牵累了家人,他一咬牙,便朝着宫女说道。“你去药膳房再重新取一方药,蒸煮半个时辰再送来,若是耽误了时辰,你可担待不起。”
宫女急急忙忙起身,应了一声,脚步仓促走出了内室,梁太医朝着皇后的方向再度下跪行礼,低声道。“小的也不敢违逆皇上的圣旨,还请娘娘别记恨小的,小的也只想要活下去……”
皇后连连冷笑,眼底波光展现了一如既往的高贵冷傲,高高在上睇着跪着的太医,皇上既然派了一个贪生怕死的梁太医来,她哪里还能有作假的机会?!
“孙英,你真当朕不敢治你?!”
皇上走路之间,步步生风,一走出景福宫,便冷哼一声,将心头的愤怒不快,全部吐出。
皇后总是心高气傲,暗中却手段毒辣,心机深重,但她和孙家压在自己头上这么多年,如今也有太阳下山的时候了。
周煌见皇上从景福宫走出来,便疾步跟了上去,看着皇上眉宇之间的阴郁似乎散去了几分,想来是皇后的借口早已被戳破。
皇后身下的凤位,已然摇摇欲坠。
……。
几日行军之后,秦王刚到达东疆,众将士安营扎寨之后,便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王镭候在秦王的营帐之外,夜色降临,一个个营帐之外,点起了一簇篝火,几乎照亮了半个天际。
秦昊尧营帐中,也有了淡淡的烛光,王镭转过头看了一眼,被风吹动的门帘,隐约让他看到秦昊尧斜着身子依靠在简约的榻上,矮桌上盛放着一张羊皮地图,他蹙眉凝眸,烛光在他的黑眸之内摇摇晃晃,仿佛看的专注。
王镭再度回过头去,这一路上来,主子都格外沉默寡言,跟往日的行军打仗前的神态,似乎也有细微的更改。
一名年轻的小将周宗从远处跑来,还未平息喘气,便凑到王镭的耳边,低语一句,面色格外为难。
王镭转身,将帘子掀开,头一低,走入营帐内去。
“属下有事禀告。”
“何事?”秦昊尧头也不抬,视线依旧落在那张地图上,俊美面容之上有烛影摇曳,却也无法暖融他与生俱来的疏离冷漠。
“左相义女曲小姐来了。”王镭皱着眉头,将这一句话说出口。
秦昊尧浓眉紧蹙,猝然抬起黑眸看他,一身寒意陡然毕露,让他看来愈发不可靠近:“混账,她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还说了,若是见不着王爷她便不走。”
王镭清楚此事实在不像话,军营之中本不该有女子,哪怕是生火做饭的伙夫,也向来多用中年汉子,鲜少用女子的。但曲琳琅比他们晚来了大半天,也是舟车劳顿了几日才从京城赶赴东疆,女子有这样的韧性,实属罕见。
若是曲琳琅不走,到了明日白天,众多将士见到她,此事就更复杂了。军心,不容有丝毫片刻的懈怠和干扰。
说不准一两天之后,便是一场浩大的厮杀争夺。
这个节骨眼上,他只能暗中将此事平息。
“你单独把她带来,别惊动了其他人。”秦昊尧收起手边的地图,黑眸之内多了几分幽深,淡淡丢下这一句,王镭得了命令走出去,门帘掀开的那一刻,他见到周遭迷离的夜色。
他低估了曲琳琅,也低估了左相的耐心,左相跟他的关系并不深厚,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地步,并非送一个美人入怀,就能跟他结交上关系的。
曲琳琅将披风上的风帽再度戴上,跟随着王镭,穿梭在夜色之内,走入那灰色的营帐之内。
那个在王朝之中拥有最俊美皮相和最尊贵身份的年轻男子,就坐在榻上,他一袭黑色劲装,黑发以银冠高竖,星目熠熠生辉,薄唇紧抿,比起往日在皇宫见到的华服锦簇,今日此刻的秦昊尧,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他的骨血之下,仿佛都散发出来迷人却又危险的气味,在空气之中游曳转动,这样的男人——像是一头高贵的豹子,仿佛只需他纵身一跃,整个天下便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因为他这般危险高贵的气质,才会在王朝中饱受争议却又无人敢动他吧。
他抬起俊脸端详着眼前给他行礼的女人,她这般的装束,正是京城女子常有的打扮,却不禁让他心中一动。并非看着曲琳琅而心动,而是……。他隐约记得也有一个女子,身披柔软厚重的披风,白嫩双手高抬一分,戴上白色风帽,那眼底的欲说还休,却令人惊艳的无法说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