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掌,猝然紧紧扼住她纤细的腰际,逼得她身子僵硬,如临大敌,睁大了黑亮的眼眸瞪着他。
若当年不是被嫉妒愤怒蒙蔽了眼,他在新婚时候,就该一眼看穿她伪装的平静,就该知道——她比任何一个女人更干净,她的身体,无论如何勉强,还是透露出少女般的青涩生嫩,她的闪躲厌恶,只是因为她的人生,走过最崎岖的关卡。
而她,就在毫无防备的时候,一次次被他尖锐凉薄的话语,刺伤了心口,无能为力地看着伤痕累累,看着他在伤疤上撒盐。
哪怕此刻再追究证据可笑也可悲,但他已然笃定,他得到的,便是完璧之身,她守身如玉,她从未有过任何男人,这一点,他紧抓不放,更觉她一定会回心转意。
“我本可以在塞外过风平浪静的生活,找一个最平凡的男人成亲生子,或许你当初的没错,我回到皇城,一定有我的目的。”背负着杀人罪名而活,她苟且偷生,苟活于世。她清楚秦昊尧以为她是为他守身如玉,唇畔有了莫名笑容,一瞬间就崩落。“只是我的目的,并不在你的身上。”
身体,并不是很难抛弃的东西。
若她还有感情的包袱,她或许会在意,直到后来才发现,连她自己都根本不在乎传闻跟现实之中的鸿沟和差距。
“曾有一瞬间的念头,当一个男人的妻子,过一段平静的生活,很简单,我并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多长,一旦秘密被揭开,我便会万劫不复。”
她这般解释,眼看着秦昊尧的脸色莫名沉下,她不愿让他继续沉迷在过往迷雾中,她的意思,他正因为清楚,才更加不快。
是秦昊尧的插足,毁掉她最后的微弱希冀,逼得她卷入皇室王族一个个惊天阴谋之中,几度甚至险些毙命。
眉头紧蹙,宛若化不开的愁绪和不悦,充斥在他的黑眸之内,他逼得她将身体贴在他的身前,柔情一刻间化为阴鹜。
“这世上,再不会有知道你秘密的人——”
秦昊尧眼底的一抹狠毒,却让她不寒而栗,仿佛为了她,他可以还给她新生,可以给她一具干干净净的躯壳,可以将所有不堪的回忆,全部大力抹去。
除了他们彼此,一旦有人抓住她的把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除掉,斩草除根。
她的眼底,渐渐有了动容,胸口的起伏,让她察觉到自己复杂的情愫,越是对着秦昊尧,却越是觉得他更让人惧怕。
哪怕——这是因为她而做出不得已的举动。
“你可以堂堂正正地留在我的身边,没有人敢对你指手画脚。”看她的脸色发白,眼神闪烁,秦昊尧却苦于无奈,无法洞察她心中所想,他面色一沉,愈发阴郁。
“约莫有半生的时候,都在跟秦家王族打交道,我还以为后半生可以摆脱了呢……。”穆瑾宁的眼底闪耀着破碎的光耀,宛若碎裂的琉璃,弯唇笑着,那唇边的笑容却夹杂些许凉意,划过秦昊尧的眼底,让他眼神一冷。
她的倦,冷冷的,淡淡的,从每一个字眼上透露出来,她如此低声呢喃,眼神笑容之中愈发让人铭心刻骨。
但最终,还是无法摆脱。
“不想让你一辈子怨恨,也不想让自己一辈子悔恨,后半生我们一起好好过。”他神色一柔,沉默了许久,才将双臂缓缓收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双臂打成一座牢狱,让她再也无法离开。
她的呼吸一滞,她无法隐瞒自己的心,她没有这样的奢想,后半生——三个字听起来,遥远的让人看不到终点。
秦昊尧禁锢了她许久,最终才落下双臂,执着穆瑾宁的手,他的神情缓和许多,两人一道坐在床沿。
“有件东西给你看。”他扯唇一下,莞尔时刻的俊颜愈发迷人,这个节骨眼上,他却不在谈及让彼此尴尬紧张的往事,的轻松许多。
穆瑾宁安安静静地观望着,只见秦昊尧从茶几之下的抽屉之中取出一块红布,将红布打开的那一刻,她的眼底,却愈发炽热,胸口早已平息的心湖,也一瞬间掀起狂风巨浪。
躺在红布之上的,是一枚翠玉戒指,没有任何的纹理,宛若一圈山色凝注在玉石之内,她无言凝眸,只听得他的自如。
“还记得,当年那个戒子吗?”
秦昊尧将眸光落在她复杂的眼眸之内,眼神深邃,他一边着,一边将这一个戒子送到她的手边,就在他要将这一枚戒子套入她的纤细无名指的那一瞬,她却蓦地缩回指尖,五指一收,紧握成拳。
面色覆上死白,长睫颤动,她的眼里,有茶色一般的光耀,脑海之中的记忆,一闪而过,却又像是发生在昨日一般记忆深刻。
她当然记得。她更恨自己的心,不受控制,为何要记得?
那是他第一回送她的首饰,一个翠玉戒子,一抹幽绿给人带来别样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