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胭的调查还在继续,这几日她的精神愈发不济,每日只是强撑着笑颜,摆出一副无碍的模样,但内里却是无边的虚弱,一个人的时候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赵雪言每日来请安,自然察觉到了薄胭的精神不济,连忙叫来太医为薄胭诊治,当日首领太医家中老母病危,不当值,便叫了另一位当值的太医前来为薄胭诊治。
这太医看着是个生面孔,年岁不大,不过三十岁出头的模样,一问才知道刚刚进宫没两日,今日正好值夜,见了薄胭与赵雪言一副谨小慎微的面孔。
赵雪言狐疑的打量了一眼下首人,不由皱眉:“母后,他才进宫两日……要不还是请首领太医来吧。”
薄胭打量了一眼下首人,忽的想到什么,淡淡一笑:“罢了,首领太医一片孝心,既然是母亲病重又怎么能特特叫他进宫来,况且已经这个时辰了,能进宫的大夫必定不是泛泛之辈,诊一诊脉又如何。”
一面说着,一面冲他招了招手,是以他可以近前来。
这位宋太医刚进宫不过几日,还是头一次看见太后与皇上,在惊叹于薄胭的样貌世所稀有之外,越发谨慎小心,有些颤抖的为薄胭诊脉。
薄胭一眨不眨的看着宋太医,不愿错过他任何一个一个表情,却见宋太医一番诊治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慢慢地收回手,恭敬答道:“娘娘脉象平稳,只是隐隐有虚软无力的模样,该是操劳过度,臣斗胆,可否借娘娘平日的药方一观?”
薄胭眉目一敛,对着佩瑶挥了挥手,佩瑶领命退下区区药方。
薄胭暗自一叹,这宋太医所言同首领太医别无二致,都是说自己体恤,心力交瘁,这样的话自己听了两世,也实在是腻了。
今日自己对于宋太医的到来本是欣喜的,这个太医刚进宫没几日,还没被宫中的风气浸染,该是能凭自己的脉象说话,是以自己刚刚尤其注意宋太医的表情,却没想到他倒是坦然的很,果然,自己这脉象什么差错也没有,首领太医没有说谎。
薄胭思索间,佩瑶已经将药方拿了过来,宋太医细细的读了药方,半晌点了点头:“首领太医开的都是安神补养的药物,正对娘娘的病症。”
赵雪言皱眉:“既然如此,为何母后吃了这么久都不见效?”
宋太医一时哑然,有些惶恐的道:“想来……想来是娘娘身子亏损的厉害,一时不见效果。”
薄胭扯扯嘴角,连这两位太医都针织布楚自己的病症,这下毒之人实在是高明啊。
“本宫这身子并无大碍,想来是劳太甚,多修养便是了。”薄胭淡淡道。
宋太医将身子俯的更低了,连连称是。
赵雪言看着薄胭满脸担忧:“要不然朕从民间找些圣手呢?”
薄胭不语,思索着。
“是否太过兴师动众,赵国的圣手都已经进了宫,民间的能够什么医术好的,若是消息传了出去,还当娘娘生了什么大病,民心不稳啊。”佩瑶皱眉道。
赵雪言抿唇,陷入纠结。
薄胭思索片刻,淡淡开口:“其实也不难,若是想要从明见挑选人手便打着本宫眼疾的名号就好,本宫受伤的事情众人皆知,也生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赵雪言眼睛一亮:“这也是个法子!”
薄胭道:“太医你以为如何?”
宋太医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给出中肯的意见:“民间不乏医术精湛之人,太后娘娘多寻些出路也是好的,那些游医走南闯北,见过的未尝不比我们更多些。”
赵雪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做,明日朕就传旨下去!”
薄胭笑笑,此事就此定了下来。
赵雪言说到做到,第二日就颁旨在民间寻找医林圣手,好在薄胭在民间的风评不错,一时间好些人响应,要知道,这些圣手大都是些不愿入仕、厌恶高官、自视甚高之人,一心只想悬壶济世,平日是不屑响应官府之事的,这次能依诏进宫,实在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这其中或许有薄中青忠良名声的原因,但是也证明了薄胭在百姓中建立起母仪天下的威望,扶持小皇帝,智斗严家,以一己之力平息了朝堂之乱,这样的人,才当真担得起太后的名声。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长宁宫民间召集来的,还有声名远播早已避世的梨筑先生,这位先生年过半百,素有医仙之名,此次他能出山,实在是出乎众人预料,是以,好些想要一观梨筑先生尊荣的大夫也尽数慕名前来,一时众位医者齐聚京城,好不热闹。
但是梨筑先生现在云游四方,所谓要回赵国为薄胭诊治的消息也是托小童带来的,若要等到梨筑先生回到京城,怎么也要半月以后,赵雪言亲自派了卫兵去迎梨筑先生,一旦接到人,便火速赶回京城。
有了梨筑先生的消息薄胭送了一口气,他的大名自己是听说过的,若他能来,自然好。
这日,佩瑶按时将汤药送到了薄胭面前:“娘娘,该喝药了。”
薄胭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药碗,却反手放到了一旁,没有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