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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厉声诘问完,却没等江煜说话,脑中一阵晕眩,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
郭公公红着眼上前:“陛下!”
皇帝挥开郭公公搀扶的手,死死地盯着江煜。
江煜对皇帝的愤怒视而不见,真切地关心道:“父皇近日没有好好用膳吗?儿臣知道父皇心中郁愤,但是无论如何,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样才好一直教训儿臣。”
皇帝盯着他,一口怒气提上来,却又一下子沉回去。
他竟拿这个儿子无可奈何!
无论他是愤怒还是厌弃,又或是苦口相劝,这个儿子却就像是一潭死水,不管皇帝何种情绪反应,江煜都是一脸平静。
这简直让人像是一拳捶在了棉花上,连一点着力之处都没有。
江煜说回正事:“父皇节哀。现在太子皇兄已经死了,不管有没有儿臣,父皇都是要易储的,反正儿臣和二皇兄他们,对父皇来说都是一样的,既然一样,那父皇立儿臣为储君,对父皇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吧。”
“逆子……”
江煜无奈:“太子皇兄战死,父皇痛心成疾,无力朝政,新立儿臣为太子,代掌政事。等朝臣们适应之后,父皇退位,儿臣继位,如此,一切顺理成章,只要父皇好好配合,朝中即便一时浮动,也会很快重新安稳下来。这已经是儿臣能想到的牺牲最小、最温和的法子了。父皇何必一味拒绝。”
皇帝盯着他,连怒火也发不出了,一想到太子之死,便心痛如绞。
皇帝攥着拳忍着胸口急痛道:“看来之前联姻路上出事也是你所为,那昌乐呢?你把昌乐也杀了?”
江煜微微愣了下:“父皇这时候还能想起五皇姐来,倒是让儿臣意外。”
江煜苦笑了一下,低声道:“父皇怎么会这么想儿臣,儿臣行事以来,何曾乱杀过一个人?儿臣也不知道五皇姐的下落,瓦剌那边,儿臣也问过,五皇姐不在他们手上。想来是逃了吧。”
皇帝冷眼看着他,眼底痛苦和冷然交织。
江煜叹气:“五皇姐的事,儿臣也是无可奈何。当初儿臣也曾给过五皇姐机会,可是谁让那个秦昭真的对五皇姐一点意思都没有。若是当初他们二人成了事,儿臣也不会利用五皇姐和瓦剌的联姻起事。”
皇帝不知他是怎么说得出‘曾经给过机会’这种话的,好像他已经是如何仁至义尽,竟无半点心软后悔之意。
皇帝不再说话,沉痛地闭上了眼。
江煜默声,看了皇帝片刻:“……父皇好好想一想吧,明日便是最后之期。如果明晚之前父皇还是执意不肯下诏,儿臣就只能开杀戒了。”
皇帝面容轻颤,没有睁眼。
江煜看了看皇帝,转身离去。
*
是夜。已过三更。
晋王府的书房还亮着一盏幽幽的烛灯。
江丞还没有睡下。
宫中事变,情势究竟如何,他在外头却是不知道。
他暗中联络江昊和江偃,却没有半点消息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