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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第2页)

却也知道,萧飒这话是有缘由的。

不得不说狗眼看人低,这话再对也没有了。金鱼儿小时候因着常被人视作洪水猛兽,见面就要指指点点,更有的拔腿就要跑,连带着各家各户的狗都敢朝她吠追着她跑,弄的金鱼儿见到狗就要绕路走。

可大伯娘不知打哪抱养了两只狗,前几天说是罗稻留成天斗狗不好好念书,想送来金鱼儿养。拉着金鱼儿去看了一眼,只因罗稻留不肯松手,还不曾送来。

虽说打心眼里觉着害怕,可说实话,那两只狗是真可怜,怕是许久都不曾吃过饱饭了,而大伯娘的样子明显就不想再养了……

萧飒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又在胡乱发善心了,“打住打住,你若想养狗,只要同你大哥说一声,保管想要几只就有几只,还都结结实实小狼崽子似的,何苦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的。”

第 113 章  担惊

例行公事般的把通往灶间的便道上的积雪铲开,又敲碎了门檐上昨晚刚“长”出来的明晃晃的冰棱踢到一边,大伯娘骂骂咧咧地奋力推开了结满冰碴子的灶门。

蜷缩在灶膛口瑟瑟发抖的两只小狗崽就显而易见的抖了抖身子,到底并不敢动,也不敢叫唤,只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喉咙里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噜呜噜”的哀叫声。

很是可怜。

可看在呼哧呼哧累的直喘气,又无名火气的大伯娘眼里,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扔出去。

人都养不活了,还养狗!

只大家伙虽不会像大伯娘似的跟狗过不去,可有这样想头的却不单只大伯娘一个人。毕竟就是村子里最有经历的老人家都没料到原本的瑞雪会一落大半月,竟是成了灾,还是活了一辈子都难得一见的大灾害。

老话总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可现如今一场大雪从冬天落到了春天,看着层层叠叠越积越高的“棉被”,好些个悲观的或是上了年纪知道厉害的早已对地里头的庄稼不抱任何希望了,满心里打算的都是等雪化了该怎么补救。

又把心思都放在了自扫门前雪上头,春花显见已是保不住了,再塌了房子,那就更没活路了。

落了大半个月的雪珠子,各家各户场院里的积雪早已是层层叠叠的堆了一人高。有些个来不及及时铲雪的人家已是连窗户都打不开了,那些个泥巴墙、茅草棚的土墙草舍更是不知坍塌了多少。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间,都时常能听到“轰隆隆”的摧枯拉朽的声响,连带着周遭人家的房屋也会一阵颤动,屋顶上的积雪更是簌簌的往下砸,听的人心惊胆颤。

这样的日子若只一天两天那也忍了,可时日一长,日日落雪日日铲雪,还要听着谁家的猪羊砸伤了,谁在铲雪时摔伤了,谁家的老人孩子害病了……成天到晚都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再是好脾气的都忍不住了。

不比初初落雪那几天的欢声笑语,也不比前几天的寂静无声,这几天来不管男女老少,那简直都跟吃了炮仗似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心里头时时刻刻都揣着一团无明业火,等闲就要发作,即便关在家里,还时不时的就能听到左右隔壁拌嘴吵架的动静,整个村落的气氛都越来越低迷。

本就脾气不大好的大伯娘为着生计已是火急火燎的嘴角一燎水泡,连喉咙都哑了。可罗稻留偏偏还要“不省心”,不肯听她的话把那两只小狗崽送走。又因着落雪上不了学,日日都在家里头跟大伯娘干仗。

到底是老来子,大伯娘再是眼睛都红了还舍不得同他大小声,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他,“我这可是为了那两只崽子好,去了你三哥家还能吃上顿饱饭,留在咱们家可得饿死啦!”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个罗稻留还一肚子的气呢,“我们家何曾就吃不饱饭了”,又悄声嘟囔,“明明是您舍不得喂它们吃!”

抱着狗死活不肯撒手,好悬没把大伯娘气炸,日日在家发脾气,骂了小的骂大的,连门窗都是乒呤乓啷的,没一刻消停的。

大伯脾气虽也不大好,可他心宽,想着各家各户都一样,要歉收,那肯定都歉收。要绝收,那也肯定都绝收,又不是只他们一家如此。况且这都是老天爷的意思,又岂是他们能左右的。见家里头闹得天翻地覆的,宝贝儿子天天扭着脖子不看人,小女儿噤若寒蝉,走路都不敢发出声响来,就劝妻子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别雪还未停,又把自己急病了。

大伯娘舍不得打骂罗稻留,正好大伯撞到了枪口上,倒是有了名正言顺的出气的地儿。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嫌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好的竟咒她害病。又嫌他没本事,不是男人,“……你看谁家连生计大事儿都要妇道人家操心的!”

若是旁的事儿,大伯“嘿嘿”笑两声也就过去了,可涉及到男人的尊严问题,就再没那么好说话了。

眉毛一竖,拍案而起,“扯你娘的臊,老子求你操心了?明明是你自己不下蛋,只成日介吃饱了撑的的胡咧咧,反倒怪罪起老子来了,你怎么知道老子就不操心了?”

大门一摔,大步出了家门。把个大伯娘气的嘴皮子乱颤,脸色紫涨,半晌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躺在地上蹬仰窝。

隔壁住着,大伯一摔门,罗稻葵家房顶上的积雪就簌簌地往下落,更有几团大块的“扑通扑通”的往下砸。

“坏了,怕是谁家的草棚又塌了。”正在卧房里同金鱼儿一道画图纸的罗稻葵一听到动静就忙趿了鞋要出来看,金鱼儿也忙下炕给罗稻葵拿蓑衣、草窝子,两口子装备好拿了铲子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隔壁传来了大伯娘的凄厉哭声。

唬了一大跳,脸色都变了,急急往外赶去,只还未走到院门口,耳朵里就传来了大伯娘的咒骂声,又是没良心又是没天理,“老娘这么操心又是为了谁?……”

两口子就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又支着耳朵听了会子,见大伯娘的咒骂都是冲大伯去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身回了屋。

“这雪珠子要再落下去,日子可真没法过了。”罗稻葵叹了一口气,顺势倒在了大炕上,暗自发愁道。

这些天大家伙虽再没心思像刚落雪的那阵子似的成日介的聚在一起吃酒侃大山,可到底谁家的土墙瓦舍塌了,谁家来不及铲雪了,谁家的老人病了,谁家的牛羊断了腿了,都是要过去帮忙探望的。

罗稻葵眼看着一众叔伯、兄弟没的眉头越来越紧,话越来越少,心里头的那些个恐惧担忧的,也有些按捺不住要冒头了。

金鱼儿不知道罗稻葵在想些什么,可心里的忧虑还是让她眉头微蹙,上前要给他脱鞋,罗稻葵却腾身坐起来,搂着金鱼儿坐在了身旁。头靠着头,半晌,才长长的透出一口气来。

第 114 章  春汛

好容易等到风停雪歇云开雾散,久违了的日头终于出现,已是临近清明时节了。

算算日子,刚好一整个月。

看着半空中的那颗咸蛋黄,虽然是没有腌好的蛋黄,阳光又稀薄又淡,照在身上没有半点温度,反而更觉寒冷,地上的积雪亦是一动不动,金鱼儿还是长长的透了一口气。

落了整整一个月的雪珠子,尤其是这七八天上,显见的一天比一天冷,别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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