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怎么不懂事儿了?”
“在认识串串之前,我个人有些事儿没处理好——”
“只说跟串串认识之后的。”
“……我性子不好,不太能体贴女孩儿的心思。”
“这怎么能说是性子不好?”阿姨终于不再直勾勾地盯着他,垂下视线喝茶:“男的的性子都大大咧咧,特别是年轻没经历过事儿的时候,多半儿都不能体贴女孩儿家的心思,串串她爸那会儿也这样。”
张衡没料到这阿姨会为自己说话,笑开了:“话也不能——”
“不过我看你也不像是一般的毛头小子,李夕她妈妈可没少在我面前夸你。而且,你也说了在串串之前多少都有些经历,所以——那大概还是你俩不合适。很多人都这样,不是不能体贴,是觉着体贴不着。”
“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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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也怨我们没把串串教育好。家里就她一个,平时也想着别太娇惯别太娇惯,可到底还是把她养娇了,串串她虽然还不至于跋扈不讲理,但任性是有的,也就怨不着人对这养娇了的孩子不待见。”
“您别这么说,我妈——我妈就挺喜欢她。”
那阿姨笑了:“你说你和串串在交往,又说是你妈让她去,这我倒糊涂了,甭管是谁,你到底弄清了是你喜欢还是你妈喜欢没?”见他要开口解释,阿姨还是笑:“没事儿,我就是听着奇怪,随便问问。”
话说到这儿停了停,阿姨偏头问自己女儿:“你呢,想去吗?”
可能因为跟他一样被面前这位高人的似是而非给弄懵了,刚才拒绝他还拒绝得挺干脆的人,现在到了她自己老娘面前却好像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愣那儿半天没动。
张衡有些不忍:“阿——”
“想去也不行!老实给我在家待着!”茶杯“当”地一声被磕在茶几上。
张衡背上一紧。
阿姨转头对上他,收了刚才吼女儿的凶悍表情,笑容可掬地开口:“吓着你了?吓着了是好事儿,能吓着就说明你紧张,紧张是因为心虚,心虚那是因为做错了事儿。但错了不怕,就怕不知道错,知错儿的话,还有救。
“你们的事儿串串没多说,但她傻不代表家里人都傻。谁家养的孩子谁家疼。我想,就算你和你弟弟是男孩儿你家也没少为你们操心吧?更何况我家这是女孩儿。
“我也不怕你们小辈的笑话,我其实是个护短的人,要是串串自己把脚背搁人脚底下了,那被踩了是她活该;可要是觉着她好欺负踩起来没完,我们也不答应。
“串串你把嘴给我闭上,我话还没说完。
“张衡,我之前跟你也没见过面,今天这一见,李夕妈妈还真是没说错,你这孩子眼灵嘴活,看着又斯文,是有不少优点。可这世上什么时候也不缺好人你说是吧?谈恋爱成家这种事儿,不光是好人就够了,再好,相互不合适也还是白搭。我们家串串性子直嘴又笨,书读多了人还傻。你们不合适。这么贸然地上你家,让你家人笑话,我们家也嫌丢人啊。”
张衡知道自己一贯刺了毛儿,今天算是让人把毛捋了。
这阿姨比他老娘厉害多了,他老娘想借着骂自己儿子点别人姑娘,结果呢?在自己儿子这儿落埋怨不说,人姑娘也没搭理。你再看人老娘,啧。
脑子里一下子被塞进的东西太多,他得好好想想。张衡站起来告辞:“阿姨,今天是我冒昧了。”
“没啥,串串平时不愿听我唠叨这些,我这也是年纪大了有话痨,逮着个人就想说说。今天事儿太仓促,我也没准备,就不留你在家吃饭了。”
“您别这么说。那我就告辞了。”他哪还敢作那个妄想。
“好,慢走,不送。”
下楼取了车,张衡坐在驾驶位上好一阵发呆,半天才想着发动车子,一低头,特醒目的蓝色鞋套还在脚上,他摘下来就想往外扔,想了想手又收了回来,掸了掸上头的灰,整整齐齐地把东西折好了放进置物柜里。
留个教训,留个念想。
残局
陈串串
大印到底还是搞定了发表文章的事儿,顺利通过答辩毕了业,也不回韩国了,看那意思是要在中国扎根。
而她,要倒霉得多,被周英那个乌鸦嘴说中,留校的事儿,黄了。
陈串串被萧老师叫到跟前儿,后者言简意赅:“咱们学院留校的名额有限,特别是轮到咱们这个方向,每年也就那么一两个,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去年咱们留了一个,你师姐,你清楚吧?今年,咱出书的事儿,唉……学院又说留校今年轮到现代史那边,没给咱名额,一个都没有,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