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三思啊!”
“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三思啊!”
“……”
外头一声声劝阻随之响起,不绝于耳,听的裴逸轩愈加烦躁,来回的步伐更加频密。若汐视线随着那个身影由左向右,在由右向左,来来回回数次,看的若汐脑袋直发晕。
一盏茶的时间未到,外头便响起“砰”“砰”“砰”的阵阵响声,若汐还未明白发生何事,但见裴逸轩一下止了步伐,朝着木椅而去。“啪”一声坐到木椅上,右手一把抓住木制扶手,就这么盯着前方,眸中的怒气一览无余。
就这么耗着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外头“砰”“砰”的响声还在继续。若汐身子微微前倾,正想出声,木椅上的裴逸轩忽然“腾”的起身,又开始在她眼前来回踱步。
轻摁了摁太阳穴,若汐这才无耐的开口,“皇上,臣妾头晕。”
裴逸轩一个转身,旋即走到若汐身边,关切道,“怎会头晕了?是哪里不舒适了吗?还是吃的不好,朕让太医给你看看。”
说完便要喊太医,幸好若汐拉的及时,“皇上不在臣妾面前这般晃悠,臣妾就不晕了。”裴逸轩放开若汐,这才退回到一边,只是没有再来回踱步了。
若汐从软榻上起来,斟了杯热茶,递给裴逸轩,“臣妾给皇上斟茶认错好不好?”
裴逸轩摇了摇头,很是无奈。接过茶杯,却只是接在手里,并未饮用。若汐看着,径自从裴逸轩手上拿过茶杯,啜了一口涩涩的。原本手中的茶是要给裴逸轩消火的,但是看着裴逸轩这个样子一时半刻的火气是消不去的了。自己整好口渴,便拿起就喝了,只是这茶终究是苦的涩口。
看到裴逸轩皱着眉盯了自己半晌,若汐这才开口,“发生何事让皇上这么大的火气啊?”
“无多大事,汐儿可是饿了,传膳吧。”裴逸轩并不想让若汐多知晓什么,说着便朝向帐外,“余达,传膳。”
营帐外,余达收到指令,赶紧应声。没一会儿功夫,门口就有了响动,余达一掀帘,若汐便看到门外跪着叩首的数十位将士,其中为首的便是于昊天。帘起帘落,若汐只能依稀看到那几个身影,当余达最后跟着进来,帘子便被落下了。
若汐回首,看到裴逸轩已然好生坐在木桌前等着若汐了,微微皱眉,若汐望向余达,“他们这是作何?”
余达偷偷抬眼看了看裴逸轩,又看了看若汐,这才“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娘娘劝劝皇上吧!”
“出去。”余达话音刚落,裴逸轩就一声低喝,吓的余达一个激灵。
若汐却不管裴逸轩的怒气,看来是兹事体大了。走到余达身前,若汐故意用身子挡住裴逸轩,出声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了?”
语毕,屋内一片沉寂,余达一时不知该不该开口。若汐静静等着,裴逸轩也不开口斥责,屋内氛围诡异至极。
抬眸看向眼前绣着细微金丝的宫靴,余达紧紧一咬牙,决定堵上一把。重重一叩首,余达痛声道“启禀娘娘,皇上听闻以锦国意图出兵攻打禄语镇,执意要御驾亲征,还请娘娘劝劝皇上啊!”
若汐心下一顿,什么?真要御驾亲征,亲临前线?回过神来,她赶紧挥了挥手,让余达退下。余达自也是知晓若汐用意,行了礼,一溜烟的掀帘出去了。
若汐转身对上正睨视着自己的裴逸轩,只听他幽幽道,“跑的倒是快。”
若汐知晓裴逸轩说的是余达,见他也没有要动怒的意思,便先不为余达求情了。
转回正事,若汐倒是不想裴逸轩真的有上前线的打算。她只以为,裴逸轩来这军营,无非就是振奋一下士气,提点一下作战。毕竟领兵打仗并不是裴逸轩的强项,而且在前线战场,变数实在太大,谁都不能保证些什么。
“朕以为汐儿要先为余达求情才是。”见若汐一直打量着自己,却不说话,裴逸轩倒是沉不住气先开了口。
若汐不以为意,缓缓吐出一口气才道,“为何要上前线,皇上可是想好了?”
“既是御驾亲征,自是要上前线的。”裴逸轩言简意赅道。
“既如此,为何不一来北疆便御驾亲征去?是否出了什么问题,如若真上前线,要担忧的实在太多。”连日来,若汐不问军情、不管政事,只是随行而已。如今裴逸轩既是要御驾亲征,她便不能再不闻不问了。
裴逸轩的嘴角却反常的挑起一抹笑意,“汐儿是担心朕吗?”
“你是皇上,担忧的又何止是我?”若汐扁扁嘴,很是不满裴逸轩现在还有这个心思说笑。
“朕是皇上,也知晓朝中大臣、军中士兵担忧朕的安危,但同样朕也担心他们,担心朕的那些子民。”裴逸轩说着已然隐去笑意,恢复一脸肃穆。双手负于身后,外头的叩头声还在继续,“禄语镇在边关举足轻重,禄语一旦被拿下,北云覆灭便是指日之事,北云若是覆灭……”
裴逸轩蓦地顿住,接下去的话语若汐在心里可以帮裴逸轩接下。北云若是覆灭,以如今北疆兵力,以锦与柍国联手,北疆失守便是迟早之事,那么意味着启云的边疆再无太平之日。
只是,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不是吗,这也不能让裴逸轩随意去前线冒险不是吗?
若汐轻移碎步,走到裴逸轩身边,垂在身侧的手拉住裴逸轩的,将手中的温度传递到那永远冰冷的大手掌心。抬首,粲然的眸子望向裴逸轩,若汐柔声道,“给青卫军一点信心好吗?碧彤说你从未实战过,到底是处在深宫的,并未在马背上打过天下。若是此番贸然出战,让众人担忧,反而施展不开岂不更加得不偿失了?”
裴逸轩抿唇不语,大手一转,紧紧抓住手中的柔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