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轩……”
“当父皇不理母妃的死活,当你建议父皇将我扔进冰窖,当莫氏一族几乎惨遭灭门之时,很多事就已经注定了。”裴逸轩“腾”的起身,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你以为你在这里空守一辈子枯灯就能赎罪了吗,我告诉你,你犯下的罪这一生都抹不掉。”
“所以为此你重蹈你父皇的覆辙了?”
郑太嫔柔声一语,让裴逸轩沉默。
郑太嫔随着起身,望向裴逸轩,脸上满是悔恨,“当年之事我是错,错的离谱。当我第一次见到若汐时,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母妃,那个恬静淡然的女子。”
“你不配提我母妃。”
郑太嫔其凄然一笑,点头道,“是啊,我不配。所以我是想告诉你,很多事一旦看透就没有了任何意义。现在想想那时倒不如珍惜眼前人,也许现在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郑太嫔说着不禁陷入了回忆,那时几人一道喝茶,一道赏花,一道做很多很多事情……现在想来,若是一直能延续到如今,定已是十分美好。
“晚了!”裴逸轩沉声吐出两个字切断了郑太嫔所有的思绪,“很多事一旦开始就注定了结果,不是你想停止便能停止的,你做过的那些事永远都抹灭不去。”
似是呢喃,似是自语,很多话更多的像是讲给自己听的。是啊,已经晚了,当几年前的一道道圣旨下达,当他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与欺骗,一切的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给若汐一个机会,给大家一个机会?”郑太嫔却仍不死心,她不愿看着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而受伤的人如今变成这般嗜血。
“若汐……”裴逸轩喃喃出声,忽而脸色一变蓦地出声吼道,“如何给她机会,汐儿现在是生是死朕都不得而知,要朕如何给她机会,如何给自己机会?”
郑太嫔身子一僵,什么叫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若汐她……”
“出去!”裴逸轩打断郑太嫔低声斥道。
郑太嫔还想再说什么,便被裴逸轩冷冷出声毫不留情的出声打断,“朕不想对念儿动手,回去好好念你的经,拜你的佛,朕还在的时候不要再踏出一步。”
郑太嫔紧紧咬牙,不敢再言语,念儿是她唯一的牵挂。转身离开时,她留下一句话,“佛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深切的体会到了。”
缓缓闭上双眸,几夜不曾闭眼,身心早已倦极。当看到那抹身躯纵身跃下之时,自己竟是有一种想跟着跳下去的冲动。情,在不知不觉中,竟是已埋的这么深了么!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他一直问自己,是不是当自己主宰这片大地时,这个女人不在身边了,这些就真的没有意义了呢?
终究,他没能给得了自己答案,又或许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自己不敢相信。
思索了良久之后,裴逸轩才让余达进来伺候。余达欣然进屋,本以为裴逸轩要睡上一会儿,却不料裴逸轩已经坐在了书桌前,埋首于奏折中了。裴逸轩一走数日,从启云送来的奏折已经堆积下不少了。在一旁安静的伺候着,余达也不敢再劝阻。
从裴逸轩那里回去,郑太嫔就去佛堂了。聆听经文,是每日必做之事,今早因着去了裴逸轩那里一趟,所以有些迟了。本来身边的丫环看着外面的天色是要让郑太嫔去用膳的,郑太嫔却说要将那些时间补上。说完就继续闭着眼跪着聆听经文,一旁的丫环也就不敢上前再打扰了,去外边等候着:。
里头郑太嫔很想像往常一样,静心修行,虔心跪拜。可是今日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了,抬头望向那金灿灿笑呵呵的佛像,郑太嫔眸中满是无耐。
以往的一幕幕又避无可避的闪现在脑海,这些罪孽,真的一辈子都抹不掉了吗?看着佛祖,她好想问一句,自己到何时才能消了所有的罪孽。
原以为她收手,她知错,她离开,自己造成的一切终将结束,却不知那竟是开始。如今造成这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自己便是罪魁祸首。
“若是有报应,都报到我身上吧,莫要再连累其他人了。佛祖啊,你看清楚我就好了,这些事,都是拜我所赐,切莫再牵扯到其他人了。”郑太嫔不断的低声呢喃,这些事究竟何时才能落幕啊!
“郑太嫔,郑太嫔……”
忽然外头响起贴身婢女焦急的呼唤声,郑太嫔对着佛像叩拜了一下,才回身蹙眉不悦道,“佛门清静之地,何事需要这般喧哗啊?”
“太嫔娘娘,方才得到消息,太后……殡天了!”
郑太嫔脸色一下变的煞白,身子微微晃动,整个身子瘫软在地。回身望向身后的佛像,她讷讷道,“佛祖啊,你就是这般惩罚我的吗?”
“太嫔娘娘……”丫环轻唤着要上前相扶,被郑太嫔挥手制止了。
空洞的眼神望向前方,该受的罪她受着便是了……
西元九九七年,八月二十五日,太后殡天,享年四十五岁。国丧三月,斋戒,停礼乐嫁娶!得知太后殡天的消息,一道圣旨被连夜从太乙镇送回了启云皇宫。众人遵旨办事,没有丝毫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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