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个年纪,对感情总是处于一种朦胧的认识,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它确实出现了。所以我们就很顺其自然又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和他交往的那一段时间,我们一起上下课,去图书馆,相处得非常好。”
“……很抱歉,我对你们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粱奕洲抬头:“你……”
慕筱白:“虽然我对乔兆森不够了解,但是那个孩子,不会是他的,如果真的是他的,现在闹离婚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粱奕洲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你认为,小北是谁的孩子?”
“乔兆良。”
粱奕洲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良久,她说:“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慕筱白扬扬唇。
粱奕洲低着头,双手微微颤抖起来,然后连忙慌乱地搅拌咖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重新开口说:“我父亲以为真的能依附乔家保住梁氏,不过当乔云清递给他股份认购书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病倒了,乔家和梁家断绝关系,我和兆森的交往也受到了阻碍,他被乔云清强制性送出了国。后来,我不死心,抱着仅剩的希望找上了还在世的乔兆良,乔兆良完全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他欺骗我会帮我,没想到他看中了我的年轻美貌……”粱奕洲没有接着说下去。
而慕筱白也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但是她心里却升起一股酸涩的无奈感,突然发现有些圈子,比如乔兆森身处的这个表面光鲜亮丽,实质恶臭无比的社会,不是她这个小暴发户女儿可以涉足的。她不是这个圈子长大的人,但是却第一次,对这个圈子感到如此陌生。
“然后我自暴自弃,去了一家夜总会上班,后来乔兆森知道这件事,从国外赶回来。我们重新开始一段时间,后来我发现怀孕了,他安排我去了法国,接着我生下小北,当时我那还在世的哥哥认为我有辱门面,便把小北以他孩子的名义办理户口。”
“所以刚开始乔兆森跟你说小北只是我哥哥的孩子,只不过为了保护我的声誉,你别在意。”
慕筱白笑:“这不是善意的欺骗么,我可以理解,非常理解,理解万岁,又怎么会在意呢。”
“兆森的事业是在法国起步的,后来他回国接受锦宸,我继续留在法国,可能真的存在那么些血缘关系,小北跟乔兆森关系很亲。”
“后面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我承认自己很想拿回梁氏,但是没想到兆森会为了我……”粱奕洲不再说下去,而是等她的反应。
她一直认为国语一直是一门挺博大精深的学问,粱奕洲这样欲言又止的叙述方式真的可以有断章取义的效果。
“这世上的苦鸳鸯还真多……”慕筱白站起身,“不过最近我有个恶趣向,非常想看看苦鸳鸯们要经过怎样的阻挠,才可以破镜重圆在一起。”
…
中午的午饭,慕筱白没有和乔子冠去那家新开的馆子吃饭,倒是和乔兆森一起去了趟红微山庄。
红微山庄是她和乔兆森结婚的地方,这山庄是以乔兆森母亲的小名命名的,那时她觉得和乔兆森在这里举行婚礼非常有意义,所以婚礼的酒席便摆在了这里。不过对于很多事情,明明才那么几个月的时间,看法会发生很大很改变,就好比结婚前她认为乔云清和乔兆森的母亲感情很好,为了她,以她的小名命名山庄,为她多年不续弦……不过这些事情归根究底,是因为乔云清对她满怀歉意。
父子之间,同样很多事情颇能想通,但是慕筱白没想到,乔兆森和乔云清在对妻子这方面的态度,居然有如此传奇的相似。
同样因为目的娶了你,同样因为愧疚而对你百般的好。
中饭,山庄的王伯给他们做了一大碗豆腐鲫鱼汤,乔兆森给她盛了一小碗汤,放在她跟前的时候提醒她汤烫。
慕筱白点点头,尝了尝味道,有着很鲜的鱼香。
这顿饭算是他和乔兆森吃得最安静的一段饭,她没有问他关于粱奕洲的事情,乔兆森也没有问她粱奕洲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两个人之间存在一种奇怪的平静。
饭后,乔兆森带她来到后山,后山的小道上开了好些不知名的小花,真的是很小很小的花,稍微躲在叶子后面就看不见了。
慕筱白看得这些花出了神,等回神的时候,觉得今天跟乔兆森过来,有些话真的需要讲明白了。
“粱奕洲跟我讲了你和她的事情,另外那个孩子是谁的,我也知道了……”
乔兆森回头看着她,扯扯嘴:“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乔兆森依然看着她:“重要。”
慕筱白低头笑笑:“如果我想要离婚呢……你同意么?”
乔兆森脸上带着笑意,摇摇头:“除了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