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院长训话结束后,瑟瑟发抖的小蛇新生们被“护送”回寝室了,哈利支支吾吾地对德拉科说“我有点事晚点回去”后便一溜小跑追随着斯内普的脚步走了。
哈利跑得太快,没有看到德拉科那一张皱在一起的粉脸,表情就像是觉得最喜欢的A和最喜欢的B走在一起了一样。
去地窖的走廊很长,这里并不需要修建很多教室来上课,大多数的空间都是敦实的泥土,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在墙壁上反射回荡。
“孤独”这种感觉第一次出现在哈利的脑海里。
并不是他自己,而是斯内普,战后的哈利曾经无数次地看他留下的那段记忆,曾经有一次他哭过,是战胜伏地魔,斯内普的尸体被葬在食死徒的墓园里后,哈利再次看那段记忆,斯内普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抱着他母亲痛哭的时候。
哈利才明白这个一向强大而不苟言笑的男人,为心爱的人如此脆弱的表情。然后他感觉到孤独。为爱而活有时听起来很荒谬,但似乎就是这么回事。
“波特”斯内普停下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哈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追上来甚至还没想好什么说辞,脚步错乱了一下,本来安静的气氛显得杂乱,哈利透过乱七八糟的刘海看着斯内普,面貌有些模糊,他试图寻找着一丝丝“为爱憔悴”的影子,但显然哈利失败。
有点挫败感,哈利叹了一口气。汤姆在思想上踹了他一脚,“振作起来哈利小宝贝!还记得你的校长说过什么麻?死缠烂打,死缠烂打!”
“嗷——!”哈利惊叫了一声,斯内普皱眉头,“如果你还是图打扰教授的休息……我不介意下学期的蟾蜍年夜全交给你处理,单人单间好好地和他们约个会!”
哈利打了个寒战,然后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站着不动了。
斯内普盯着他的脸看了三秒钟,然后甩开袍子走了,走廊里的灯一盏一盏暗下来,斯内普捏着魔杖,走到一个拐角,歇斯底里的少年音传进斯内普的耳朵,“我等着你,等你原谅我!”
他回头冲着离他已经有十几英尺吼着,“滚回你的房间睡觉!”然后挥了挥魔杖,最后一盏灯灭掉了。
哈利少年没有追过来,教授诅咒每一个小孩都应该是怕黑的,他前面的路是光亮的,身后一片漆黑。眼角不自觉地向后撇去,然后看见翡翠一般的碧绿色熄灭在黑暗里。
斯内普走进自己的地方,关上门后松了一口气。对上哈利?波特是个噩梦,他感谢这一切早已结束了。但也许不是这样,教授的脑子中还记得那只黑猫,那个笑容腼腆的小孩子,那个有着浅粉色嘴唇的少年。
有那么一瞬间他动摇了——这样对待一个失去父母的小孩子好吗?
但几乎是下一瞬间,他开始嘲笑自己的软弱,独角兽,蛇怪,高级魔法,影帝级别的表演,哈利?波特才不是什么小孩子,不是需要同情的弱者。
教授走进实验室,准备把自己埋在高强度的魔药制作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拉他的裤脚,斯内普低头,毫无意外地看见一团小小的黑色蹲在自己脚边,抬起头睁着大眼睛望过来,祖母绿的瞳仁和刚刚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一模一样。
教授嗤笑,这样明显的特征,他自己竟然从没怀疑过。
“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斯内普平静地说着,甚至听不出一丝感情,黑猫没有发出一声,又扒了扒斯内普的裤脚,然后扑上他的脚面。
“我说,滚出去。”斯内普开始咬牙切齿,“否则我就诅咒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波特。”他敏锐的感觉到他脚面上的一团颤抖了一下,但并没有其他动作。
斯内普有些恼怒的踢了踢脚,但哈利却像永不脱落的胶水一样紧紧抱着他的脚腕,“你以为你这样能做什么!”斯内普粗鲁揪起哈利后背顺滑的短毛,脱手甩向一旁。
四脚落地的哈利立马又扑了上去,这次却直只抓到了一小块裤脚,斯内普一甩,他再次飞了出去,而第三次哈利准备再扑过去的时候,却被一道强横的白光弹开了。
这一次哈利飞的很高,胸腔像被锤子狠狠地揍了一下,他觉得他的肋骨都要断了,然后他向后冲的惯性停下来了——哈利狠狠地撞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上,随之而来的是“噼啪”地玻璃碎裂声,近距离听到更让他感到心悸。
然后后背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背脊留下来,他跌在一地的碎玻璃碴子上,五颜六色的粉末和液体混在一起开始冒出淡淡的青烟,哈利觉得他的四肢都在不住的颤抖着,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哈利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正好错过斯内普眼中一闪即使的焦急。
“你这是怎么了?”德拉科撩开哈利后背的衣服,上面长长短短的划伤有深有浅,隐约还可见扎得很深的碎玻璃片。几处有些焦黑的地方是魔药混在一起时发出的高温烧伤。德拉科有些不可置信地挑眉,“去跳楼了么?”
德拉科直接把哈利的校服扒掉,后者就趴在枕头上,双眼失神地任铂金小王子摆弄。但很明显他并不会使用治疗外伤切口的魔法,捏着魔杖晃了几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去医疗翼吧哈利,伤口会感染。”
“不去。”哈利把脸埋在枕头里,手指不自觉的摸着肩膀的几道划伤,刺痛感扎破他的皮肤,指尖拂过凹凸的伤痕的触感有些可怖。
十三岁的身体已经有一些肌肉,哈利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骨节伸长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应该还能长高至少一英尺,如果处理得好,那时候后背的伤口可能早就不见了,如果抓不住,斯内普也可能不见了。
“不去……”他又重复了一遍,德拉科听出他的声音里埋藏的呜咽,只好用手捏出大块的玻璃碎片,然后从卫生间拿出润湿的毛巾替他把血迹擦干。
哈利很固执到有些变态的认为这些伤口应该代表着什么,类似于“这是他留给我的印证”,类似于“你要为我负责”之类的东西。反正上一世他身上的伤口也不少,再多几道也没什么,就当是分手礼物。
“喂,这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