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瓒写了一会儿,一百张大字还有一半,加上每日的功课,他今日要写两百张大字,而习惯了午睡的他,此时已经昏昏沉沉。
见先生端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从外面看是一本《孟子》,正看得摇头晃脑,面带笑容,贾瓒心说不定是《金瓶梅》之流呢,挂羊头卖狗肉罢了,他手撑着腮,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白光铺就的大道就在眼前,贾瓒连忙一脚踩了上去,来到了空间,接着昨日夜里的内容开始学习起来,这几天他在拼命背诵四书,与沈春堂约定的十日时间,只剩下最后一日了。
唯有把《四书》背会了,沈春堂才会教他写时文。
啪!
紧接着,剧烈的疼痛感传来,贾瓒一脚从白光空间里踩出来,睁开眼睛,只见不知何时,先生来到了他的跟前,手中的戒尺猛地敲在他的头上。
贾瓒心头无名火起,他腾地起身,朝先生怒目而视。
“不知先生此举所谓何意?”贾瓒收敛了一点脾气,毕竟对方是先生,名份上占着大义。
哪怕前世,面对那些枉为人师,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师,他也不曾顶撞过。
哪知,这先生脾气比他还火爆,一蹦三尺高,“你在课堂上瞌睡,我就惩罚得了你,你竟然还敢如此嚣张,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
贾瓒被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恶心到了,不由得腹诽道,你既不是我爹,我是不是一块朽木与你何干,他捂着自己的头道,“我受过伤,就是在这义学里头,伤势还没有好,你适才不由分说就打我,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先生该担何责?”
“你竟然还敢出言威胁?”
大约是荣国府出的馆资太过丰厚,尹宽老先生哪怕气得胡子都在抖,也没有一气之下说出辞馆的话来。
贾瓒抹了一把后脑勺,好在没再流血,伤势其实愈合得不错,“是不是威胁,请先生自己看看!”
尹宽顿时哑口无言。
毕竟,贾瓒的头上是裹着绷带。
贾瓒道,“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早上我和宝二哥一块儿迟到,固然迟到是我不对,先生打了我三十手板心,可对宝二哥连责备的话都没有,我明白先生是为我好,但却不该对宝二哥不负责任;
我昨日刻苦攻读功课太晚,再加上本来就伤了头,虽昼寝不该,先生实在不该行此险举,若我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先生实在担不起这般干系。“
贾瓒这一番话,有理有据。
再加上,之前宝玉也迟到,尹宽因有贾母发了话没法责罚,只惩罚了贾瓒一人,确实也理亏;而此时又一戒尺将人家头上的旧伤抽破,也深有些后怕,不由得恼羞成怒,“你既伤势未愈,为何不在家好生休养?此时是背书时间,少年人该用功读书,头悬梁锥刺股,你既昼寝,我就该打!”
贾瓒再好的脾气此时压不住了,不由得怒道,“孔子教学生讲究的是因材施教,昨日我已经跟先生说过了,我已经读过《大学》了,先生置若罔闻,一本《大学》我已经能够倒背如流,难道我还要装模作样,假装自己不会,继续做无用功吗?”
“你竟然说读书是在做无用功?”尹宽不敢置信,“你既说你倒背如流,我倒是要听一听,你这倒背如流如何背法?”
贾瓒不由得愕然,怎地遇到这等迂腐之人?
他说倒背如流不过是夸张一些的说法,谁知,这尹宽竟然跟他杠上了,拿起了一本《大学》,翻到最后一页,等着贾瓒倒背如流。
贾瓒骑虎难下。
贾兰和贾环早就没背书了,这会子,两双眼睛瞪得老大,端看贾瓒如何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