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她打算将其中的哪一种药用在林二春身上那都是太狠毒了。她对廖秋明做的事情,也让林春生心中寒,幸亏二春没有中那样恶心的药粉,不然她这一生都要毁了。
林春生想起林二春说过,将其中一种反塞给了林三春吃下了,此时心中更是滋味陈杂。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好哥哥,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两个妹妹已经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了。
对待来自外面的威胁和压力,他可以努力去克服和面对,但是对于家里的骨肉血亲,他是真的伤了心了。
他沉着脸想着如何约束管教三妹,还有如果阿朔真的是东方承朔,这个显贵的女婿他们是不能再要了。
若是以前他自然是认为自己的妹妹能够配得上东方承朔的,他们两情相悦又订了亲事,东方承朔愿意娶,又有何不可?而且妹妹聪明又大方得体,是难得的好女儿。。。。。。可皇亲贵胄的媳妇,那是那么好当的吗?就算没有二春的那个梦,他也不会让三妹嫁过去了。
何况,他看着在家里搜出来的一丁点的丹砂沫子,在林三春藏在梳妆台抽屉夹层里的药方中,就只有绝孕的药方子里面含有丹砂,再联系廖秋明说的那些话,林春生也就猜到了。
绝孕,三妹这是对二妹有多大的仇恨才给她下绝孕的药,如今她自饮了这杯苦酒,若没有子嗣傍身,东方承朔那样尊贵的身份,会要这样的正妻吗?林春生心中是认为好姑娘应当是“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的,妻妾有别,何必自甘下贱!
林春生又想起那天在后山屯,见到阿朔跟三妹一起从山上下来,当时觉得两人神色凝重萧瑟似有一层无形的隔膜,如今想来倒是能够明白过来了,阿朔应该是瞧见了二妹和三妹打架的事情,那应该也瞧见了三妹吞下药丸,却不动声色,没有去拉开她们,也没有去阻拦。
作为男人,林春生对东方承朔冷眼旁观的举动能够体会,毕竟现未婚妻的真面目如此阴毒,错愕、失望在所难免,放任她自食恶果受到惩罚也能够理解。
但是,站在兄长的立场上,林春生对东方承朔也不是没有怨言的,有什么天大的失望,不能等将厮打的两人拉扯开了之后再说再教训吗?三妹还是他的未婚妻,他可以管教她、可以引导她学好,及时制止她犯错,这才是一个夫君对妻子应该做的。
林春生也不得不怀疑东方承朔对三妹的感情了,他的确有可能做出二春梦中那样休妻再娶,且翻脸不认人的事情来。
林春生心中寒、狠,恨不得立刻去将林三春给逮回来,可她走得匆忙,从江南去荆州有水路,还有几条6路,过了这么些天,也不知道她跟阿朔走的是哪一条,就是想要将她追回来管束教导,现在也是追赶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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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林春生的焦头烂额,嘴上都因为上火而起的水泡,有人分担的林二春就轻松悠闲得多了,因为养伤,她基本上整天都待在家里,正好也能够看着她的那些酒,观察进展,及时调整温度,也算是两不耽误。再加上,有林春生去白洛川那买来的药,她身上的伤口也恢复得很不错。没人来捣乱和添堵,除了刚开始几晚又梦到了之前那个梦境中的某些片段,日子称得上是逍遥了。
不过,偶尔看到大哥嘴角上的,她有些许的愧疚,但是,谁让他是大哥呢,她只能拍拍大哥的肩膀,继续鼓励他往前行。
兄妹二人因为这个共同的秘密,而亲近了许多。
因为如今气温越来越低,柿子酒的酵阶段也从七天延长到了十天,那种果汁酵时候的沙沙声响才彻底消失了,主酵阶段结束了。
这个阶段的果浆汁已经带了酒味了,需要将自流酒过滤出来,对残存的皮渣进行压榨,得压榨酒,然后将残渣全部过滤掉,进行后酵,让果浆完全转变成为酒精,后酵阶段需要密闭,等这个阶段过去之后现在的缸和罐子就不太适合用来陈酿和储存了,需要换木桶,这样果酒的口感更佳。
这天,林二春身上的伤也都结疤了,虽然还有点疼,但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影响走路和出行了,她就打算去城里定制一批带盖子的木桶回来,手上剩下的银子不多,但是也勉强够用了。
跟舅舅家的人交代了一声她就出门了,现在她是女户,自己当家做主,是必须要立起来的,在舅舅家也只是暂住,再加上林春生给邓家人也交代过了,也没人拦她,她自由自在的出门了。
邓文秀和邓文静在院子门口幽怨的目送她,她们也想要去镇上玩,但是被钟氏一口回绝了:“哪也不能去,就在家里做针线。”
邓文秀年底就要出嫁了,还有不少绣活得她亲手做,给公婆准备的衣裳鞋子都得一针一线的做完。
邓文静的绣活才刚上手,正好大嫂李氏快生产了,即将出生的小婴儿要用的包布肚兜儿,就让她拿来练手,既不浪费也是给小侄子的心意。
而且,等过几天邓家收了晚稻,一年也就忙到头了,之后这十里八乡也就都彻底闲下来,准备猫冬了,同时也就到了适龄男女相看人家的时候了,邓文静可是到了年纪,上了名单的了。
两人拿着针线,伸长脖子往外看,对林二春女户的身份既有些同情,她没有了家人庇护,只能靠自己,她们几乎不敢想象,要是只有她们自己,这日子该如何过得下去。
可心中又难免生出一丝羡慕,林二春可以跟男人一样四处走动,她们却不行。
在外面奔走的林二春心情极好,先去了木器行,跟人细说了规格和尺寸,商定了交货的日期,交付了定金之后,她就沿着古朴的街道开始寻人了。
距离上次见到牟识丁这都有半个多月了,他一次也没有去后山屯找过她,林二春之前还自信他肯定不会跑,现在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也有些担心起来,不会被她上次太过惊悚的言论给吓跑了吧?
漫无目的的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再看看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有阳光,这会却突然阴沉沉的天气,她只能先回家去。
刚出了城,还没走多远,这雨就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一开始就又快又疾,伴着秋风,将道路两边树上的落叶砸落了一地。
城门口附近有个草亭子,已经有几个人在躲雨了,林二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也跑了过去。虽然有些人许是认出她了,对她侧目,但到底也没有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只小声的交头接耳。
林二春视而不见,站在亭子最前面的角落里。她不动声色,又没有做出传说中的古怪行径,有人小声说了几句也就不说了,比起别人家的闲话,他们更关心的还是自家的生计,很快就谈起今年的粮食收成和买了什么菜籽的话来。
等了一阵,也不见雨停,这时,听人抱怨:“拉人往返城里和村子里的车子今天还没有来!今天下雨顾老大可能会涨价多要两个铜板。”
虞山镇还是很繁华热闹的,尤其是到了这个时节,村子里的农忙都过去了,很多人家就在镇上寻活做,或是将家里刚收的瓜果蔬菜拖过来贩卖,每天从村子里往来城里的人都不少,有那心思活泛的就做了拉车的生意,在这个时节还会增加往返的趟数。
常常坐车的也就知道,拉车有固定的时间进出城,要坐车的人提前在路上等着就行了。
绿水湾里很多人家都有牛车,再加上距离镇子近,后山屯距离镇子也才五六里地,村里人宁可走过来也不花这冤枉钱,林二春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