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从来只是照老一套学习语言,弄不清什么叫形容词连词,也不知什么叫夺格与格,可现在却成了语言学家了。我好像听人说过,罗马人的马有的叫做“辕外马”或“右手马”,是牵在右手或牵到驿站,必要时可以乘用的体力充沛的马。因此,我们用“右手牵的”这个词来称呼战马。我们的传奇故事里,说“走在右边”通常是指“陪伴”。有的马经过训练可以成双成对地疾驰飞奔,不上络头,不配鞍鞯,罗马骑士即便全副武装,也能在驰骋中在两匹马之间来回跳跃。这种马,故事里称作“跳换之马”。努米底亚骑兵手牵另一匹马,可以在战斗最激烈时跳换坐骑:“他们像我们的骑士那样跳换坐骑,每个人都带两匹马;在最平常的战斗中,常常持械带甲从疲马跳至劲马,骑手多么灵活,坐骑又多么驯良[1]。”
有些马经过救助主人的训练,谁向它举起出鞘的剑,它就向谁扑去;谁攻击它向它挑战,它就朝谁又踢又咬。但实际上它们伤害的往往是朋友而不是敌人。再有一呈它们冲了上去,你就无法随便把它们撤回来,只有任凭它们去咬去踢。波斯将军阿尔底比在与撒拉米王奥奈西尔厮杀时,骑了一匹这么训练出来的马而倒了大霉,因为这马使他送了性命:奥奈西尔的侍从在这匹马直立起来扑向他主人的时候,当胸给了他一镰枪。
另外,意大利人说,在福尔诺沃战役中,围攻国王的敌人被他的战马又尥又踢赶开了,不然的话,他就完了。如果真有此事,那完全是碰巧的。
马穆鲁斯人吹嘘拥有世界上最最机灵的战马。据说这些马出于天性和习惯,会根据一定的手势和喊声用牙叼起长矛、标枪,在激烈的混战中递给自己的主人,还会辨认和识别敌人。
有人说凯撒和大帅庞培不仅有超群出众的才能,还是非常出色的骑手。据说凯撒年轻时,骑上马背不用缰绳双手背在身后,任凭马儿去驰骋。
造化有意将凯撒和亚历山大造就成用兵奇才,似乎也曾想方设法给他们配备特殊的战马。众所周知,亚历山大的坐骑“牛头骥”头似公牛,除了主人,它不许别人乘坐、调教。它死后得到追封,专门以它的名字造起一座城池。凯撒也有一匹,前蹄似人脚,掌子修得像人的趾甲。它只能由凯撒乘坐调教,它死后凯撒以它的画像献祭女神维纳斯。
骑在马上,我是不轻易下马的。因为不管我身体好坏,我都觉得坐在马上最舒服。柏拉图劝人骑马,说是有益健康;普林尼也说有益于胃和关节。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骑下去吧。
色诺芬的著作中提到过禁止有马的人徒步旅行的法律。特洛古[2]和尤斯提努斯[3]都说,帕提亚人有这样的习惯:他们不仅打仗骑马,而且办一切公私事务,诸如:经商、谈判、聊天、散步也都骑着马;他们之中自由人同奴隶的最显著的区别就在于骑马和步行:那是居鲁士国王规定的制度。
在罗马历史上有不少例子(苏埃东尼在谈到这点时专门提到了凯撒),军事统帅在迫不得已时会命令自己的骑兵离鞍下马,为的是完全断绝士兵逃跑的希望,也为了获得他们所期望的步战优势,“罗马人无疑是这种战法的行家[4],”提图斯·李维说道。
还有,他们用于对付新征服的民族反叛的预防措施,首先是收缴他们的马匹、兵器:所以我们在凯撒的书里经常看到:“他下令交出兵器,送出马匹,抵押人质[5]。”今天,土耳其皇帝既不允许他统治下的基督徒,也不允许犹太人拥有自己的马匹。
我们的祖先,尤其在对英战争期间,凡大战和正式的战斗,往往全体下地作战,因为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只相信自己的毅力和体力——这些跟荣誉与生命一样珍贵的东西。你若不管色诺芬书里那位赫里桑特说了些什么,你就是将你的身家性命押在了你的马上。它受伤毙命,你也跟着受伤毙命;它受惊暴躁,你会变得冒失或胆小;如果它不理会嚼子马刺,还会弄得你身败名裂。因此,步战比马战更为顽强激烈,我看这是不足为奇的,
他们齐退共进,无论胜败谁都不会逃窜[6]。
——维吉尔
他们打的这些仗是最有争议的;现在看来那只能算作击溃:“一喊一冲便定胜负[7]。”我们在应付如此巨大的危险时所需的武器必须尽可能得心应手。所以,我提议选用最短、最可靠的兵器。显然,手中的剑远比手枪飞出的弹丸更有准头,枪里有火药、打火石、打火轮等好几个部件,一点儿小毛病就会让你倒霉。
由空气导引的那一枪打出去没有准头,
有人让风去吹送弹丸。
力量来自手中之剑,
骁勇的民族都用利剑作战[8]。
——卢卡努
关于前一种兵器,等到我将古代兵器同现代兵器比较的时候,我再展开来谈。它震耳欲聋——这点大家都已习惯,除此之外,我以为这种兵器没有什么效力,希望有朝一天不再使用它。
意大利人使用的火投枪更为可怕。有种标枪,他们称为“法拉利卡”,头上装着三尺长的铁杆,可将身着盔甲的人整个穿透。它可在野战中用手投掷,也可在守卫被围城池时用各种器械发射。枪杆上裹有废麻,蘸过树脂和油,飞起来烈焰熊熊;它若打到人身或盾牌上,披挂和身躯都会被毁掉。但我觉得,到了肉搏的时候,这种标枪也会给进攻者带来不便;战场上散落着这些燃烧的棍棒,打起来大家都觉别扭,
法拉利卡投出去声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