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石头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看他疯癫的样子,没人答应他,只等他自己笑累了,平复下来,桑桐才接着问道:“他毒发身亡,也不是你的过错,你为什么要隐瞒死讯,说他离家?”
“还有他的尸首呢?”
“桑姐姐。”
葛石头端着笑脸,一如往常的唤她,“你没在这种地方活过,你不会懂的。他突然暴毙,身上看不出任何伤口,你知道别人说怎么说吗?”
“中邪,鬼上身。”
“我娘跟人跑了,他又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一切都会变成不详和晦气,他们避之不及。”
“而他离家出走,撂下我一个。”
“我就是受害者,看在我孤苦无依的份儿上,他们才会心软照顾一二。”
七岁的孩童。
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他已经知道趋利避害……凭着本能把这件事掩盖过去,他们父子在镇子上本来就不起眼,他爹腿瘸后脾气古怪,大家更不喜欢和他来往。
所以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处理尸体、编造谎话。
“至于尸体……”
“和你们没关系。”
暴毙发疯的时候,人追着他去了厨房,最后倒在了灶台前,那张令他深深厌恶又恐惧的脸死的时候扭在一起,被压到变形。
他在尸体前坐了很久。
短暂的呆滞后,高兴到坐不住,后来怕人发现,又挪不动他,正不知道要怎么办是好的时候,他看到了墙角里,和碎木柴放在一起的斧头。
他那时候跟着劈柴下地,有些力气。
一次做不完,就耐着性子,一天,两天,地被血染透又干了,干了又染透,记不清楚过了多久,终于做完了。
那天收拾完尸体,把厨房的地和灶台洗干净。
换了身新衣裳。
他坐在门前的烂木头上看了一夜的星星……
葛石头到最后也没说他到底把人埋在了哪儿,只是跟楼珩他们说了一个请求,“我想最后去和老夫人道个别。”
明日之后不太方便。
楼珩答应了。
让他去征询况英的意见,葛石头走到况英身后,没开口,他相信况英都听到了。
况英嘶哑道:“你去吧。”
“你能不能送我过去。”
葛石头笑着,“就像我小时候,你把我带回来的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