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绕花窗,窗外不知名的猫儿仰着脖子叫了几声,生是扰得郁枝心烦意乱。
春天,万物复苏的好时节,不论是人还是猫猫狗狗,精力充沛正是好宣泄的季节。
娇弱的美人眼尾含着丝丝缕缕媚,大抵是想到先前发生的事,总觉得四肢百骸钻来绕去,缠着细细麻麻的痒。
这痒一时半刻停不下来,反而提醒着郁枝那人的反常。
相处一年有余,季平奚是怎样的人她不需要想张嘴就能说出好多话来——眼高于顶,重色轻狂,阴晴不定。
待你好时恨不得把人捧到天上去,一朝腻了就会毫不留情地丢弃。
这样的人,哪怕生来被偷换了人生,骨子里也有皇室的骄矜,纵使重欲也总是那个高高在上挑拨人心的主儿。
跪着、趴着、泪眼朦胧承受的始终是郁枝。
是生是死,是悬在云端还是委屈在泥泞,都在对方一念之间。
从没想过……郁枝捏着被角,脸颊红得不像话。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喜欢的人会予她这样的欢好。
身为侯爷之女的魏平奚做这事她尚且觉得受宠若惊,贵为长阳公主的季平奚折身伺候她,她更是在羞臊的同时为对方感到委屈。
是的。
委屈。
明面上她是妾,那人是主子,哪有主子为妾室做这活的?说出去要被人取笑。
郁枝埋在被衾轻。喘一声,恰逢院内的猫儿和它的‘猫相好’没羞没臊地勾搭。
她揉揉脸,轻扯锦被露出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睛来,狭长诱人的柳叶眼藏着一点惑然和难以启齿的期盼。
奚奚突然这般,究竟是图一时的新鲜,还是当真不嫌弃她、喜欢她?
她想不通,又或是不敢想,一颗心七上八下。
浴房的门打开,季平奚打着哈欠从里面出来,一头秀发走动间内力蒸发存在发梢的水珠,身姿妙曼,松松垮垮裹着一袭洁白到刺眼的袍子,眸子黑亮,散漫投来的一瞥浸着万种风情,看得人顾自心惊。
郁枝侧头匆忙对上她的眼又匆忙移开,仿佛做了亏心事。
一顿沐浴,季平奚乱糟糟的心情被流水抚平,她扬起眉梢,白皙的腿迈开,几步来到床榻前扯开锦被一角:“让我进去。”
话是正经话,偏偏郁枝这会满脑子女欢女爱,多正经的话都能拐到白日的唇舌侍弄,锦被下修长的玉腿倏然并紧。
夜色极美,站在床前的女人美得恰如其分,如云中漫步的仙子慢慢踱进人的清梦。
一句话的功夫,郁枝听得半边身子酥麻,暗恼自己不争气。
季平奚瞅她两眼掀被上来。
清柔的沉水香夹杂沐浴后独有的温柔湿气将郁枝笼罩其中,她动弹不得,看也不敢乱看。
内室烛火明亮,一只手熟稔地搭在郁枝腰间,郁枝支着耳朵去听,只听到平缓清浅的呼吸声。
说来也是奇怪,奚奚何时有过这么老实的时候?
“舒不舒服?”季平奚趴在她耳后,说出口的话一下点燃美人心头乱窜的火。
“什么、什么舒不舒服?”她颤声装傻,脚趾抓着被褥。
一声轻笑。
笑得人耳朵发麻。
“不要装傻,问你呢,舒不舒服?”她眼底噙着坏,踩了踩郁枝蜷缩的脚趾。
这一踩简直像是踩了猫尾巴,郁枝猛地回过身来看她。
灯火通明,尊贵的公主殿下褪去一身桀骜,眸光温柔如水,朱唇皓齿,明媚胜似四月春,眼睛弯作月牙笑吟吟的,打趣人的姿态是再精妙的笔法也描绘不出的写意风流。
无端的,令人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