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遵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准则的孙太医,戌中就已入睡。
不一会儿,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似乎有人在背着他飞。
窜高纵低、上房越脊,连耳边呼呼的风声都十分真实。
不对!
孙太医陡然睁开了眼,只见漫天繁星。
他还真在天上飞。
背着他的那人察觉到动静,憨厚一笑:“孙太医,俺家将军夫人有请恁嘞!
这不,俺看恁睡着正香,不好意思叫醒恁。
恁别担心,药箱俺都给恁提上了。
路也不远,不是去将军府,是去俺将军新买宅子,将军夫人在那儿暂住嘞!”
孙太医:@¥#……
老夫今生与所有和霍辞有关的人和事,全都不共戴天!
上次他和孙女给霍老夫人瞧过病后,整个将军府拿事的人,都走了个一干二净。
一问就是去游肆了。
游就游嘛,好歹给他祖孙两个留一辆马车啊!
这么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最后,他们祖孙两个还是腿儿着回去的。
就这,他都看在那一万两的份儿上,没计较他的无礼之罪。
怎么越发变本加厉了!
好好在家里睡着,都能给神不知鬼不觉地薅出来?
这次,就算再给他一万两银子的诊金——
“什么?!两万两?”
孙太医手里拿着两张崭新的万两银票,不知所措。
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冲着他盈盈万福:“求孙太医救救我家小姐。”
眼看着一地的鲜血,孙太医心底一沉,知道事情紧急,把银票往怀里一揣,就往里屋走去。
此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只有病人和大夫。
孙太医一眼看到「江星烟」血淋淋的后背,登时愣在原地。
他是跟着霍老将军的父亲,上过战场的大夫,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伤口是北洛军队特有的兵器——狼牙棒狠砸冲出来的。
这一砸,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肩膀肯定已经断裂,骨头八成都碎了。
还有非一般的皮外伤,被许多的尖刺扎进肉中,又瞬间扯了出来,一片的血肉模糊。
伤口上隐隐泛黑,是中毒的表现。
孙太医倒抽一口冷气,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战场上面对无数将士们破碎尸身的时候。
他下意识地从药箱里拿出解毒粉,不顾一切地撒在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