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杰查觉到妻子情绪,不住安慰她,有时陪着她多说说话有时从外面带些小玩意回来哄她。这赶考一来一往最起码要半年多,他心里也很舍不得妻女和娘亲。
白天杜氏对儿子不时叮嘱几句,也取消了每天下午打马吊行程,想多陪陪儿子。
可再不舍,分别日子还是来到了。刘仁康和刘仁浩吴家富还有吕顺夫妻都来送行。
刘仁杰视线在众人身上不舍滑过,“娘,您好好保重,有空就出去玩玩,不用拘在家里。”
“这些不用你操心。”杜氏心里又酸楚又欢喜,“你走后,我会闭门不出陪着媳妇和小孙女,我们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娘子,家里一切都拜托给你。”刘仁杰转过头,“娘年轻大了,多照顾她老人家。女儿还小,你多费些心。”
“放心吧,家里有我,你安心去考试。”碧玉心中一酸,却强忍着勉强笑道,“到了京城,帮我问候哥哥和嫂子还有三表哥。”
刘仁杰又转过身给吕顺夫妻行了大礼,同时把家中老小托付一遍。实在不放心啊,家里都是女人,有什么事都不方便出面。
吕顺一口答应,叮嘱了他几句。吴氏让他好好保重身体,早晚多穿件衣裳,不要着凉,考试时不要紧张等等。
刘仁杰垂手听着应了。
再跟吴家富告了别,吴家富托他带些东西给儿子。刘仁杰一一应了。再和两位兄弟叮嘱了好几句,让他们好好在家里过日子,照顾好家人。
最后刘仁杰在母亲和妻子依依不舍目光下,低头亲了亲女儿粉嫩小脸。小女儿咯咯清脆笑声让他心里软软,又极为不舍。不知他回来时,孩子是不是已经会开口叫爹娘了?
刘仁杰将孩子交给碧玉,眷恋看了看妻子。咬了咬牙转身登上马车,闭上眼睛不敢再多看。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努力,将来给家人过好日子。一家人能永远不分离。
碧玉抱着女儿,眼泪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
刘仁杰离开后,杜氏果然如她所说,不再天天出去玩,关上门专心照看小孙女。
而吴氏上门越发勤快,两人一起看看孩子,又聊聊远方儿子,倒也相谈甚欢并不寂寞。
碧玉白天忙着管家,临近春节,有许多事要准备。要裁新衣收拾屋子备年货,忙脚不沾地,不过这样也好,可以不用时时想起那人。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才摸着空着另一边床,牵挂着赶考刘仁杰,扳着手指头计算路程,生怕他在路上挨饿受冻着了凉。整颗心七上八下,心里极为忐忑不安。
春节时刘仁杰虽然不在家,但碧玉还是按照旧例,请另两房人过来一起过年。
家里打扫一新,重新粉刷了墙面,贴上喜庆大红窗花。
碧玉亲自带着下人做了许多过年食物,有年糕、炸肉圆、卤鸡卤鸭、糯米汤圆等等。
在花厅里摆了两张圆桌,刘氏兄弟陪着杜氏坐。而碧玉陪着两娌妯坐着,江氏她们几个坐在下首。二房一个孙儿环哥儿依在曹氏身边。三房一对孩子珍姐儿珏哥儿穿着一身喜庆大红衣裳由董氏和碧娘抱着,显得很是可爱。
每桌上都有四荤四素二点心一道汤,摆满满当当。每人面前都斟上酒。
有刘仁浩和刘仁康不住说话逗趣,场面才算热闹些。
女人们吃吃喝喝,碧玉不住劝酒劝菜。
曹氏嘴里不停吃,眼睛却不时扫向碧玉和董氏。碧玉穿了套水红衣裳显得很娇俏,头上简单一套珍珠头面,和衣裳相得益彰。而董氏穿着一套杏红新衣裳,手腕戴着二两重金镯子。
身边环哥儿指着桌上红烧肘子,嘴里嚷道,“吃吃。”他刚满两岁,正是好吃年纪。
岑氏正想给他夹,曹氏突然伸出一手拍到他脑袋,恶声恶气道,“就知道吃,也不知道想办法赚些钱。”
这话一说,在场人都呆了呆。这指桑骂槐说谁呢?再怎么样,也不能对着一个这么小孩子乱骂一通啊。
环哥儿被拍疼了,眼泪汪汪大哭起来。
岑氏心疼不得了,忙一把抱过他肉啊心肝啊哄他。
“哭哭,这大过年哭丧啊。”曹氏心里正窝火,说出来话夹棍带棒。
岑氏再也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够了,孩子不懂事,你一个大人也不懂事吗?”曹氏在家里冲她发发脾气,她也忍了。可听到她骂起孙儿,她心里实在难过。
曹氏冷哼一声,“我怎么了?这是我儿子,我爱打就打,爱闹就闹。”
“这是我孙子,我不允别人打他。”岑氏心头火起,狠狠盯着她。
曹氏眼睛瞟了瞟,毫不客气,“得了,谁承认你是我婆婆,更不要自称是我儿子祖母。”
刘仁康起身怒骂道,“住口,这话是你说?快向姨娘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