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楼被她嘲讽口吻一激;委屈陡转为怒,拔高声音道:“我没错!你未见到肖俊衣冠禽兽一面。他夺人家产;害人父亡;还想肆意糟践姑娘,我拳头没打错了人!”因情绪激动;段小楼胸腔剧烈浮动,涨的面目通红。
木雅歌静静看她几眼;疲惫一叹;朝外一喊:“果姨,进来。”
段小楼一怔,她今日打了肖俊定会受到木雅歌的怒斥责骂,偏偏木雅歌是不追不问,不吵不闹,这样异常行为让她心生大不妙。
在外待侍的果姨闻声而进,尴尬的看看两人:“小姐,你唤我。”
“帮她收拾行李,带她回成阳!”
“小姐,这,”
“你的意思是我独自回去?”段小楼双眼睁圆,被抛弃的恐惧之感缠上心头,大步上前走至木雅歌眼前,脾性登时软了不少:“我不走,就算回去,也是我们一起回去,我不会一人离去的,我知晓今日之事,你疑惑云云,回到成阳,我细细与你说。”
木雅歌与之错身而过,径直朝床榻坐下,倦然的揉了揉隐隐犯疼的太阳穴,语气平稳而劳累道:“我带你来金陵,就怕留你在成阳闯祸。却不想将祸端惹到金陵。你无端打断肖俊的鼻梁骨,我们且能一走了之。”
“我无端!?我,”
段小楼怒意复生,却被木雅歌一个简单眼神给压制下去,只见木雅歌静若寒潭的眸子带着三分冷漠,五分失落,这份冰冷沁的段小楼心寒,将话生生的哽在喉咙,又听闻木雅歌道:“段小楼,我今夜真有些疲乏,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有什么话待我回成阳再说,果姨,给她收拾行李。”
话毕,木雅歌起身,向外迈步,行至段小楼身旁时,段小楼反手抓住她的手臂,神情挫败:“木雅歌,你在这件事上根本就不会信任与我,对吧?”
被她连名带姓的称呼,木雅歌唇瓣勾出一个漠然笑意,直直看着段小楼,微微一笑:“你也不信与我,不是吗?”
‘信我便好,我信肖俊,你信我便是。’
话仿若飘荡着耳边,段小楼一时语塞,想到肖府内肖俊所作所为,毫不畏惧迎上木雅歌陌生笑脸,失落一笑道:“你只要我信你,你拿什么让我信你,你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味要求我的信任。我一直努力跟随你的脚步,你要我读书练字我无不照做,只是想在你身边守护你。今日之事,你什么也未问,便有先断定我错之意,木雅歌,你,可有信任我?”
“我比你做事更有分寸,举棋看百步,高瞻远瞩。你呢?只知晓用拳头解决问题。段小楼,我本以为你只是野蛮鲁莽之人,却不想还是愚不可及之人。”
字字带刺,句句扎心。
轻蔑的平静话语从木雅歌带着幽兰之香的唇瓣吐出,就连在场的果姨也觉说的太过忍不住唤了一声,更别提段小楼是如何的气急败坏,掷地有声反问:“我愚不可及?你可看见江姑娘被人欺凌的可怜模样,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没有。”
干脆简单的话惊的段小楼浑身冰冷。
木雅歌定眼看她:“段小楼,若未了解始末,你有什么资格断人过错。我信肖俊,并非被他蒙骗,而是认为他对江父所做乃理所当然。若有人对我爹娘不利,我回做得比肖俊更狠更无情。”
决然无情话语让段小楼心灰意冷,面如死灰,不敢相信的看着木雅歌,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面慈心善的小鸭哥哥吗。
“姑爷。”果姨大步向前虚扶摇摇欲坠的段小楼,忍不住对恼木雅歌一眼:“小姐,你说的话太过了。”又对段小楼道:“姑爷,肖公子非街道传言那般,是江父先对不起人家,才有今日祸端。”
段小楼恍若未闻,仿若陌生人般看着木雅歌,冰冷道:“我一直以为你我间最大区别是出身不同所以性情修养不同。今日,我才明白,不管我书读的再多,我与你终究不会一样,你我间的差异在于,你有爹亲娘疼,你根本不会理解别人失去双亲的痛苦滋味。”
眼睁睁看着段小楼独自离去,果姨叹息一声,看着木雅歌语带责备:“小姐,你何苦折磨姑爷,她性子是急躁了,今日也欠妥当是该教训。可这件事,你们敞开来说,且不是更好。你的话真心伤人。”
“她压根就不知错在哪,还一副不知悔改模样。”木雅歌长叹一口气:“辛而肖俊死命的护着脸面,否者,段小楼身上定会惹上任命官司。”
“所以,你便气的失了往日冷静理智,恨铁不成钢的数落姑爷。”果姨理解她道。
“我,罢了。”木雅歌疲惫摆摆手,柳眉间锁着一片浓愁,疑惑问道:“我总觉得今日之事让人生疑,段小楼虽鲁莽但也依事而行,我未与她说过肖俊之事,可她初见肖俊便带着仇敌之意,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实在是太怪,简直是。”
“简直是像被教唆一样?”果姨接下她的话。
“恩~”
自段小楼打人离开肖府,木雅歌的时间也未全花在给肖俊找大夫,她独处静室,迫使自己镇定,开始她惯向的安静思索。段小楼大打出手实在太过突然,又回忆起客栈之时,段小楼对肖俊莫名偏见与不待见,木雅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才回到客栈想问当事人,只是看到段小楼还振振有理,她又心生怒意,才未问出口。
“可是谁呢,这件事闹出去,对谁有利?” 果姨问道
“有些事不一定要有利才做,有时不惜伤己去害人比毫发无伤去害人,更是有效。”木雅歌若有所思,眸底霍地射放深寒让人心生畏惧,顷刻,眸光稍缓,道:“不过,这些也可能是我臆想。”
“可小姐却有几分笃定之意。”
木雅歌峨眉一紧,肃然道:“果姨,你查查我们来金陵前后,有何人接近果段小楼及这些天肖俊,吴乾动向。”清辉月华从轩窗斜线投入,洒在木雅歌身冷峻生威,双眸一眯,最后吐出:“再查查被我带回来客栈的江凌燕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果姨点头应着,最后担忧一问:“我怕姑爷受不了今夜小姐给他的刺激,再寻肖俊麻烦,我们可要找些人看着她?”
木雅歌不以为然道:“肖府养了些护院,段小楼若一错再错,吃些苦头也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