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安灿然一笑,对阿桐道:“阿毓作《琴赞》,得嵇公夜与6公覃两位当世大名士批注,此书妙不可言,不但将乐理、琴技讲解的绘声绘色,且辞藻高雅,寓意深远。
朕有心破格将此书作为太学生教学之经,赐杨氏阿毓“琴仙亭公主”封号,享亭公主四品待遇,食邑两千户,金陵现下并无合适的封地,这封地便选在渭水南岸的竹山县,那里地处蜀地深处,虽现下还荒凉着,却是一块肥沃之地。皇弟觉得如何?”
阿桐微微一怔,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皇兄。
难道他对阿毓有绮念?
不对。
若真是如此,他可以不顾众人眼光,直接将杨毓接进宫,谁又能怎么样?
不论怎么说,司马安的说法,的确给了杨毓实在的东西,太学学生何止三千,杨毓虽无教导之举,但《琴赞》是教学之经,间接来说,杨毓的确有夫子之实。
亭公主虽不如公主、郡主、县主尊贵,可也是四品的封号,身份上,杨毓压的过金陵城中大部分士族之女。
食邑两千户,月俸虽然与皇家比较如同九牛一毛,但是养百十来个杨毓,却是绰绰有余的了。
阿桐笑的清澈,那双澄明的双眸似一眼能望到底,他笑着道:“皇兄思虑周全,这下子,那些士族的迂腐老叟,再不敢明里暗里欺辱阿毓。”
阿桐骂王晞之为迂腐老叟,司马安很赞同,笑着道:“朕这便拟旨。”
始终没说话的李石,这时候略微抬起头道:“陛下,杨氏阿毓已然随竹林七贤外出云游,这旨意,如何传达?”
阿桐怎肯放过这好机会,他一扬手道:“皇家的恩典,她受着便是,直接将旨意昭告天下,将圣旨送到杨府去,皇兄金口玉言,自然立时生效,待阿毓回到金陵给宫里递上红本,再亲自进宫谢恩便是。”
浔阳长公主“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看向司马安道:“皇兄,快快下旨吧,瞧阿桐急的像只小猴子。”
司马安灿然一笑道:“善。”
次日清晨,两道圣旨,将还未平息的金陵城再次炸开了。
这封赏杨毓的圣旨,再次将王晞之的脸面打落在地。
清高淡雅如同玉树琼楼的王靖之,手捧着金黄的圣旨,与王晞之相顾无言,待传旨的内监离去,王靖之冲着王晞之灿然一笑,慢条斯理的道:“陛下在警告祖父,祖父保护好郗氏女吧。”
说完,他一撩衣袂,转身离去。
王晞之唇间讷讷,他触了王靖之的逆鳞,从今以后,若非家族存亡之际,王靖之不会再出手了。
他触了皇室的逆鳞,在今上不希望王氏一家做大之时,选了郗氏进金陵。
今上赐婚,郗氏之人皆是欢欣笑语。
郗夫人谢乔经过医者的救护,终于保住了腹中孩儿,刚刚将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又传来陛下赐婚的消息,登时间,病痛全都不药而愈,兴冲冲的要带郗道霁回兰亭备婚。
毕竟,现在离过年只剩下小半年,要准备的很多。
王晞之派遣王氏家仆,将郗氏一行人送上官道。
另一边,杨毓被赐封“琴仙亭公主”的消息,在皇宫侍卫的快马加鞭之下,火传遍了各地。各城门口张贴着告示,庶民士人议论纷纷。
将杨毓的盛名第一次推到了至高点。
而王靖之被陛下赐婚的消息,同样以野火燎原之势传了开。
自那日起,金陵城中,不断传出某家女郎又病倒了,谁家的小姑子绞了头当女冠去了。
芝兰玉树的王靖之要成婚了,全天下的女郎都伤心欲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