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密密的阳光从树梢中落下,洒在青青草地上,巴掌大的金色蝴蝶在旁边的花圃里飞来飞去,它飞了好一会儿似乎觉得无聊,又摇摇晃晃落到草地里的一顶草帽上。
金色蝴蝶变成了蝴蝶小人,他坐在草帽的边沿,有一下没一下的压着腿,等帽檐凹陷下去,他又把腿翘起来,草帽很快翘起来,他一上一下玩耍着,漂亮的金色翅膀跟着微微抖动,他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一只手抬了起来,把他捏住往旁边拎着丢走,蝴蝶小人在空中打了个滚险险稳住身形,煽动着翅膀又飞了回来一把掀起草帽帽檐。
轻飘飘的草帽被他掀飞,他毫不客气坐到草帽底下的脑袋上,对着那头乌黑的长发开始乱抓,等差不多抓成一个鸡窝头了,他才心满意足打算逃跑,可还没跑就被捏住了。
“长本事了是吧?”时予一把抓住最近越来越过分的小不点,食指和拇指捏住他两侧的脸颊轻轻压了压,柔软的感觉让她有点爱不释手。
兰洛费力的扒拉住她的手指,想推开她,奈何使上了全身的力气都没办法摆脱恶魔的掌控。
时予慢吞吞从草地上坐起来,拎着兰洛在自己面前晃了晃,眯着眼睛警告道:“再动手动脚以后别想吃小布丁。”
还在费力挣扎的小不点顿了一下,漂亮的蝴蝶翅膀耷拉下来,有种说不出的可怜,奈何时予冷心冷肺,她嗤笑一声:“别拿这副对付他的模样来对付我,不吃你这套。”
说完她松开手指把小不点往外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阳光明媚,风清日暖,咸鱼的快乐生活大抵如此。
距离利尔维亚星之旅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当时的爆炸太恐怖,利尔维亚星死伤惨重,尤其是普通民众,十不存一,谢与砚对利尔维亚星系进行彻底的清扫后,率领整支舰队返回利尔维亚要塞,之后便一直驻守在这儿。
时予伸完懒腰,从空间包里摸出一个小布丁正想吃,却视线在触及到空荡荡的右手食指时没了吃小布丁的心思。
她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最近总是提不起劲儿,正巧裁决军团每周考核刚过,她偷偷溜出来躲懒。
也许是她的情绪突然变得低迷,正想飞到她头上继续作乱的兰洛停了一下,扇动着翅膀飞到她面前,打了个圈圈,没有得到一丝一毫注意。
他看了一眼时予手上的小布丁,扇动着翅膀飞过去,双手拽着小布丁的封口,撕拉一声将封口撕开了。
有甜甜的汁水溅出来溅到兰洛的脸上,他下意识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瓣,微甜的感觉让他很喜欢,他又飞到时予的空间包边上,抱着几乎和他差不多大的布丁勺哼哧哼哧舀了一口小布丁,考虑了两秒钟,把布丁送到时予嘴边。
时予愣了一下,扫去心头的失落,毫不客气将布丁吃了,伸出另一只手压了压小不点的头顶:“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良心。”
兰洛嫌弃的晃了晃脑袋,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时予身后看去。
注意到他的举动,时予跟着转身。
不远处,谢与砚站在那,也不知站了多久。
“你怎么来了?”时予把手里的小布丁塞给兰洛,朝他走过去。
“没什么事。”谢与砚轻声说道。
他一直在战舰里猫着,每天像是有做不完事,头一次听他这么说,时予挑挑眉,有点意外。
阳光从树梢间落下来,零零打在他身上,带着斑斑驳驳的影子。
他的皮肤很白,不正常的苍白,银色的长发随风飘动着,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
他穿得十分单薄,是时予初见他时一样的白衬衫,仅仅是看着,便能看出他的病弱,她怕有风吹来会把他吹走。
她从空间包里取出一件外套,熟练的往他身后去:“虽然今天天气不错,但风不小,你可别又生病了。”
真正在谢与砚身边呆了一段时间时予才知道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虚弱,不仅需要按时服用基因修复药剂,还要每天进行身体检查,及时做好生病的预防。
“没有这么柔弱。”他声音清冽,如同山间里叮咚作响的清泉,很好听,也仿佛能够洗涤人的心灵。
“带你去一个地方。”谢与砚说着顿了顿,低眉看向时予垂落在身侧的手。
时予正想问他要带她去哪,凉凉的指尖便轻轻触上她的手背,像蜻蜓点水一样,渴望着什么,又莫名退却了。
谢与砚先一步转身走在前面,时予大步朝他追去,捏住他冰凉的指尖,不容拒绝的拉起他的手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谢与砚侧头看去,只见女孩理直气壮道:“我太热了,你给我冰一冰。”
心头忽然变得软趴趴的,他悄悄弯了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小布丁吃了个精光的兰洛飞过来,双手抱胸,还朝着谢与砚挤眉弄眼。
微冷的手指往外缩了缩,时予牢牢拽住了一把抓过兰洛塞进另一边的口袋,也不管他会不会被自己闷死。
谢与砚愣了一下,却听时予说道:“他困了要睡觉。”
这谎说得连草稿都不打,至于某个在她口袋里挣扎的小不点,必然不可能出来。
谢与砚点点头,嘴角的弧度又往上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