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她连夜收拾好行囊,翌日一早便去向军医辞行。
老军医听说她要走,忙极力挽留。
“诶,老夫与你这小后生相处虽时日无多,却也看得出你天生便是吃这碗饭的好苗子。你若肯留下等到少将军归来,老夫定会向他请求将你留在军中继续效力。做军医虽然苦是苦了些,却极是历练人。回头等你学个三五年若想转去太医院供职那便是轻而易举。怎么样,你这小后生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玉婵十分感激老军医对自己的肯定,可她一则牵挂家人,二则以女子之身留在军中多有不便,便也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老军医颇为遗憾地摇摇头,捋着胡须走开了,片刻后又命人赶了车马过来送她。
玉婵与英娘、南烛一同登上马车,还未走出伤兵营便见五六张熟悉面孔围拢过来。
“周大夫,听说你要走了,兄弟们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你到陵州渡口吧。”
说话的是前几日将那重伤的小兵带到她面前治疗的士兵,那小兵如今伤势也快痊愈了,只是一脸局促地立在两位同乡大哥身后,身子瞧着还有些羸弱。
玉婵郑重谢过他们的好意,与他们一路同行到了渡口,登船前再次嘱咐他们往后战场上刀箭无眼,千万珍重,便与他们在此作别。
谁知她一只脚将将踏上船,便听得一阵嘚嘚的马蹄声自身后官道上传来。
南烛动动耳,转身回到了岸上,目不转睛望着那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转眼间便见一人一马出现在了官道的尽头。
晨曦中那男子一袭湖蓝劲装,玄色革带勒出劲瘦挺拔的腰身,策马扬鞭向着她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玉婵心口忍不住一阵猛地跳动,在英娘惊诧的目光中跳下船奔向他来的方向。
他在她身前缓缓勒马,忽而弯下腰来伸手握住她的腰肢,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整个人抱上马背,揽入怀中。
玉婵双手捂着微微起伏的胸口仰头看他,对上两道胶着的目光。
他双臂将她圈在怀中,与她对视了片刻,灼热的视线贪婪地描摹过她的眉眼,最后落在了她轻启的唇上,垂下头却被她微微侧头避开。
“有人……有人还在看呢。”她贴在他耳边低声喃喃道。
他轻笑一声,一夹马腹,朝着官道旁的一条荒草丛生的小径策马而去。
玉婵侧身坐于马上,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腰身,心如擂鼓,暗自将酡红一片的面颊深深埋进他的胸口。
到了林中,他便索性松了缰绳任由落雪信步而去,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轻抚过她染着红晕的面颊,长指落在她光洁的后颈上,垂下头与她唇齿相贴。
两个人紧紧依偎,难舍难分。
“阿婵,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刻不在想着你,你可感受到了吗?”
他一边缠吻她那灵巧的丁香小舌,一面拉着她的手去感受他身上的炽热。
她红着脸气喘吁吁地回应着他。
早春的风拂过丛林梢头,鸟雀振翅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斑驳的日光穿过枝叶洒在生满不知名的小花的草地上,那马却也只是垂着头安静啃食着林间沾了晨露的青草。
良久他才放开了她,她双颊酡红,气喘微微,身上裹着他的外衫,柔顺地倚靠在他的怀中。
他艰难地将视线从她那印着斑斑点点红痕的雪白玉颈上挪开,抬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静静揽着她的腰肢,似还未从方才那激烈的情潮中回过神来。
片刻后,他牵着她的手来到林中的一片湖边。
晨曦静静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那湖水清澈见底,可以清楚地看到轻轻浮动的水草和空若无依的游鱼。
落雪迈动着修长矫健的身姿缓缓迈入湖中,垂下它纤长的脖颈在湖中啜饮。
两道如胶似漆的身影在湖面涟漪中轻轻荡开。
他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再一起倒向身后的草甸,在她的惊呼声中抱着她在松软的草甸上滚了几圈,在她捏起拳头捶打他的胸口时笑声朗朗地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在那个地方,衣衫之下有一颗炽热的心正在激烈跳动,为她而动。
她眼眶湿润,轻轻将脸贴向他的胸膛。
他没有刨根问底问她为何会到陵州来,只半闭着眼静静听她述说这些日子遇到的人和事。
“这些日子,我从老军医那里学到了许多应急之法。我在伤兵营里遇到的那个小兵,他不过十六岁……
她一边说着,一边含笑注视着落雪印在湖面的身影,直到耳畔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长睫低垂着将头靠在了她的发顶,身体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人却是彻底睡着了。
她微微仰头注视着他眼底的乌青,这个傻瓜,为了见她不知赶了多久的路,她笑了笑,伸手点了点他鼻梁上的那颗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