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赌九输,赌了三天三夜,老本输光了不打紧,还签下一百两银子的借据。愁眉苦脸的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全关关哭诉着,而她也不知道跟人家难过个什么劲,听着听着竟也流下两行泪来。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安无肆是一点也不同情。谁叫他好赌,落得如此结局,也是罪有应得。
但全关关可不这么想,她想帮助庄连,却发现自己身无分文。本来嘛,没有在上街、为生计奔波的人,怎么会放银子在身上。
她向安无肆瞧了瞧,后者视若无睹地别开头去。钱他多得是,然而可不打算拿来接济这种人。全关关直觉的认为他一个太监,不可能会有一百两银子在身上,搔了播头,她思索着要如何帮助这可怜的大叔?
回宫去拿是最可行,她镜奁盒里随便挑颗夜明珠,应该也有这个价值,但紫嫣八成在薜荔阁里,现在回去太冒险了;回全府去是另一条路,不过家里曾遭过宵小,值钱的东西全藏在密室,要讨钱财的话爹一定会知道,然后自己擅自出宫的事跟着就会被发现……不成、不成,得想想别的法子。
唉,要是有个有钱人可以先借她一百两应应急就好……借?刚刚庄大叔不是说赌坊借钱给他吗?那她也如法炮制就好。
于是,这冒失女就这样冲进赌坊,不明所以的,安无肆和庄连连忙尾随在后,一个是不知她要搞什么花样,一个则是怕他的救星跑了。
赌坊里有不少人,窗户都叫厚重帘子游上光线不是很充足,他们梭巡了老半天,才发现全关关的身影,来到她身旁时为时已晚,她已签下一张借据,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用个小布袋装着捧在手上了。
赌坊里的人见她衣着华贵,上好的衣料子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料想她八成是某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放心的把银两借给她,到时她还不出钱来,她也别想走出这个门,叫她家里人拿钱来赎就是。“不会吧,你借了多少钱?”安无肆苦叫一声,她到底知不知道赌坊的规矩,借一百两得扣银十两,这种吸血鬼的钱她也敢借?
“一百两呀!不过他好像又给我拿走十两。”她耸耸肩,“然后我叫他再给我十两,反正我要凑足一百两就对了。”换而言之,她现在总共欠下一百一十二两,借一百两怎么会欠到这个数字的她也不清楚,总之有拿到钱最重要。
“庄大叔,这钱就给你还债,以后别再赌了……”
一句大喝打断了她的话。“喝,庄家通杀!”
她分神瞄了身旁喊得正热络的赌客一眼,“嗟,这赌有什么好玩的,瞧他们喊得大小声的……”
话这样说着,人却逐渐往那张柏子靠了过去,手里还抱着那一百两银子,瞧得庄连是既心急又不好开口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快到手的银子又离了手。
“买大小赔双倍,豹子赔百呀!”摇骰子的庄家吆喝着,要众赌客快快下好离手。
全关关看看左右赌客,纷纷丢下银两投注,没一会庄家面前一个钟型盅打开来,三颗骰子开出一、二、三,买小赔。
她瞧出兴趣来了,手里拿出一两银子,往写着“小”的方格一丢,期待地等着赌盅打开……耶!一、一、一,都是最小的,她赢了耶!
可是她高兴得太早,只见众人纷纷叹息,庄家得意地喊,“通杀!”随即用一把竹耙子,把桌上的银两全妇进自己面前的盒子里。
怎么这样就把她的银两拿走,她不是赢了吗?正愤愤不平地想出声询问时,安无肆已把她拉出人群外。
“小肆子,你干么啦!”她没好气的问,她还没找那个输钱不赔的人理论呢!
“你怎么赌起来了。”他无奈一叹,“你知道玩法吗?”
她一愣,摇摇头,嘴里却兀自逞强道:“看看就会了。”她拧开他的钳握,“放开我,我还要再去跟他赌两把。”
庄连在一旁可怜兮兮地唤,“公子……”
安无肆瞪了他一眼,全都是他惹出来的麻烦,瞧瞧郡主,才进赌坊多久,已经赌红了眼。
就这样,安无肆站在一旁,看着全关关有如散财童子下凡般,一百两银子不到一个时辰就全输光了。
她赌得豪气,越输想翻本的心是越强烈,没听见隔壁那位仁兄说吗?风水轮流转,老子哪有把把输钱的道理!
可风水就是旺在庄家那边,直到输了最后一两,她才恍如大梦初醒,“怎……怎么没银两啦!”
“都在那边唱!”安无肆冷哼一声,指指庄家面前的木箱。“好了,钱输光了,现在看你怎么救人。”
“小肆子,怎么办?”她慌乱地看着他,一脸不知所措,“还是我再去借钱?”
“别傻了。”要跟那种吸血鬼借,他宁愿捐出他的银两。该死,是她被占便宜又不是他被占便宜,他在不爽个什么劲?“让开,我来!”
全关关有些慑于他冷冽的脸色,挂在嘴角边那种有点讨好的笑不见了,他看起来气势逼人不说,浑身似乎散发出一种……信心的讯息,叫人在和他眼神交会的刹那间,先投降大半。
“小肆子,你行吗?”
他放肆一笑,“相信我,这世上没人有本事赢走我的钱。”
来到柏前,他静心听了下骰子转动声,随即露出抹笑,从怀里掏出张一百两的银票,往“大”的方格一丢。
众赌客皆哗然,这么大手笔的豪赌,一出手就是一百两,可真阔气。
全关关也愣住了,他有一百两干么不早些拿出来,还害她借了一百一十二两全输光,他开什么玩笑呀!
“下好离手啊!”身为庄家的王龙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次押一百两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客人太凯了,遇到肥羊他没有不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