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夫人从书房里出来看着在院子里玩闹的女儿,不禁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她就怕整个屈家受难连累到年幼的女儿,现在总算是将一半的心给放下了,哪怕屈家出了事,太后对玉儿多有喜爱,说不得能照拂一二呢!
太后的一丝照拂也能让玉儿安宁半生了。
正和小丫鬟玩着泥巴的屈之玉抬起头,对着站在屋檐下的屈夫人笑得开心,两个虎牙显得尤为可爱。
宜华吃着素斋,叹了一口气,夏兰忙问是不是哪里不合心意,宜华摇头,当然不合心意,她已经连着好几日都是吃素了,这饭菜寡淡无比啊,看来得加紧回京了,她想吃肉!
……………………
按照手下人递上来的消息,这单文鸿之死确实和余香楼关系不大,宜华敲了敲桌子,让夏兰把东西收拾了。
“主子,这事儿……余香楼之事您打算怎么办?”夏兰实在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和慧妃的嫡亲弟弟挂上了关系。难不成是嫡子与庶子之争?若真是这样,那位单家大公子单文其可真不是个有脑子的人。
“那个下毒的人与单雁枫的亲弟颇有联系,夏兰,你觉得这单文其为人如何?”宜华拿起三炷香,慢条斯理地放在香案边上的烛火上,任其燃烧。
夏兰翻了翻手下人送上来的资料,抿了抿唇:“按照底下人的意思,这单文其是个性子软的,没什么大志气,瞧着不是个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
“所以,让人顺着单文其的线继续查,夏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事儿最终还是会查到宫里的慧妃单雁枫的头上。”宜华拿着香对着供奉的菩萨拜了三拜,插在香炉里。
夏兰依言退下,整个房间就剩下跪在蒲团上诵念佛经的宜华。
………………
最终的结果果然如宜华所料,确实和慧妃有着牵扯,不过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真是慧妃所为,让人将拿到手的证据送到盛州府衙,虽然不能让真正的罪人伏法,但是好歹给屈家洗清了罪责。
这边屈家的事情一了,宜华便准备着回京事宜,现在已经是秋季,过些日子天气凉下来,路上也不舒服,现在的气温最适合不过了。
一小队人马驱着马车驾着马匹直往京都,后面大队的人马慢慢地往回赶。
夏兰有些担忧地撩起车帘子,天上乌云密布,暗沉沉地好似要掉下来一般,天色不大好啊,转回头看着车内闭目养神的宜华:“主子,这怕是要下大雨,咱们的行程恐会耽搁,天黑之前说不得赶不到临近的城镇。”
宜华顺着夏兰掀开的缝儿看去,外面已经下去小雨了,秋日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风也起了。
“让侍卫找个临近的歇脚点吧,今日暂且将就。”
外面的侍卫得了令立马行动起来,最终行了一刻来钟停在了一个废弃的破庙门口,他们到的时候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是漂泊大雨了,夏兰撑着伞,小心翼翼地护着宜华往里去。
破庙年久失修,好些地方都在漏雨,夏兰双眉紧皱,唤了小宫女在边角上收拾出一块好地来。
宜华站在布满灰尘蜘蛛网的佛像旁边,无视另一边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自顾自的理着裙摆。
庙里很多人,看衣着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和几个乞丐,想来都是避雨来的。几个小宫女的手脚麻利,不过一会儿便收拾出了一块干净儿的地儿,又从马车上抱了几床褥子,隔着竹席垫着,夏兰扶着宜华坐在上面。
即便是没有宜华和夏兰的吩咐,几个小宫女也做得井井有条,生火煮茶,都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
“还请兄台你离在下远些,兄台身上这味道着实不好。”长衫儒巾的面容隽秀身体消瘦的少年捏着鼻子,满脸愁容地看着他旁边蓬头垢面衣裳破旧的乞丐。
“你这话什么意思,嫌弃我,看不起我是不是?”那乞丐年岁也不大,瞪着一双眼睛怒看着少年。少年不慌不忙地躲避开乞丐指过来的手指,撇了撇嘴。
周围的人多是看戏的,少年叹了一口气,撩起长衫,轻轻一跃跳到那满是灰尘的香案上站着,就着长袖扫了扫,便坐下了。
夏兰瞧了半晌,对着宜华轻轻说道:“主子,那应该是哪家小姐女扮男装来的。”宜华颔首,难怪瞧着面容实在是清秀得紧,原本就是女子。
少年往宜华那边看了一眼,垂了垂眼睑,思索着自己哪里露馅了。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遂从香案上下来径直往角落里去。候着的几个小宫女慌忙将其拦住,不让她前行。
“不必拦着。”夏兰顺着宜华的意思吩咐道。
面对不相识的人,少年也一点不拘束,蹲在宜华旁边,两颗眼珠子圆溜溜地转着。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女扮男装的?这一路上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好些姑娘家想要拉着我成亲呢!”少年眉角上扬,颇为得意。
宜华笑着指了指时刻警惕着的夏兰,回道:“是男是女,她只需要一眼就能给瞧出来,这对她们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么厉害啊!”
“你还没见过更厉害的,只需要一眼,是已为人妇还是待字闺中也能门儿清。”这京都里的夫人嬷嬷们在这方面可都是专家。
少年紧挨着宜华坐在垫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宜华,自来熟地把手放在宜华的肩膀上,一边问道:“你们是要往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