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逸和叶青青相识十一个月后,他们结婚了。许逸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婚礼,新婚之夜他们才真正在一起。蜜月刚过的第二个月,叶青青就怀孕了,许逸象把叶青青供起来似的,为怀孕的妻子买各种食品补品。他清晰的记得这个女人在新婚之夜在自己怀抱里对他说过的话:我是你的人了,以后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杀了你。
以前这样的话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对许逸这样说过,要是有人说估计许逸会迅速的逃遁而去。可是叶青青的话对许逸彷佛有如天籁佛音,不是大美女年近三十的叶青青在蜜月里,周身洋溢着对爱情、性,最主要是对许逸的热情、依恋和渴望,和恋爱期间的她完全不同,尽情释放自己压抑多年的情感,给许逸不尽的欣喜,虽然理论丰富经验不足,有时难免行为稚嫩, 在许逸的眼里却是别样的风情。他是导师,可是他的学生用蜜月一个月的时间就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并且珠胎暗结。他们的孩子是他们最情热的时候孕育的,他们年龄相差7岁,也是据说男女相差年龄最好的差额。叶青青深信自己的宝贝会很优秀,许逸曾坚信自己的后代会是个男孩,叶青青却说:应该是女儿。许逸问她为什么,叶青青笑:我看书上说,那个做的多,容易生女孩,我们蜜月的时候做的太多。许逸调笑妻子:你还知道你要的多?第一天是求饶,三天后就快活吃我了。
叶青青给了许逸一下子:不许胡说,看你敢胡说。
那是多么快乐幸福的时光啊,他们婚后的四年,婚姻和孩子一起孕育成长,许冉就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许逸陪叶青青进产房生的女儿,也是独生女的妻子坚持自己生孩子,因为她认为自然产对孩子有好处,整个过程叶青青一声没叫,只是自己咬着牙,但是用手不停的掐许逸的胳膊,以致许逸被掐的半只胳膊都青紫了,可见叶青青遭受的痛苦。当许逸抱起那个软软的小肉团,看见许冉漆黑的眼珠与自己对视的那一刻,许逸大男人的心,那颗一贯桀骜不驯的野性的心,安静下来,他被女儿迷住了。许冉只是看他一眼,又闭上眼睛睡觉。
许冉生下来皮肤就异乎寻常的白皙,按老人的话,生下来白的孩子会越来越黑,生下来红的孩子会越来越白,可是许冉没按这个规律成长,她一直以惊人的白皙皮肤让父母为之骄傲自豪,叶青青很白,但是也没有女儿那吹弹得破的皮肤。后来许逸的父亲看着孙女说:“小冉象奶奶啊。”一语道破了天机,“我第一次看见你妈才明白那句成语:肤如凝脂,你黑的象我,可是这隔代遗传真厉害啊。”
那时将军抱着孙女微笑:“小冉才一岁,就这样像奶奶,没准她会象你妈妈一样好脾气。”将军对孙女溺爱非常,业余时间基本都奉献给乖巧的孙女,许冉给爷爷带来无穷的乐趣,这乐趣是老年人晚年最后的安慰天伦之乐。
叶青青等许冉一周岁才上的班,家里雇了两个保姆,但她还是自己带孩子,可惜她没有母|乳,许逸给许冉买的奶粉来自新西兰,价格昂贵。,许冉一周岁后叶青青的父母也办理退休来北京和许逸他们住在一起,大家庭的温馨和女儿的欢笑萦绕在许逸的身边,这是许逸多年不曾感受过的快乐,每天下班回家,远远望见家的灯光,他都觉得心里阵阵暖意涌起。原来有家有爱的感觉这样好,他一直逃避,真愚蠢。只有在经历婚姻和女儿出生之后,许逸才真正理解了当初吴义诚的痛苦,对形单影只的发小充满了同情。
许逸记得去年刚过年没多久,他们发小的一群人聚会,吴义诚出现在他们中间,兴奋不已的告诉他:儿子,他儿子和他媳妇从美国回来了,许逸吓了一跳,试探的问他:“小诚,你什么时候娶的老婆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还有谁?陈沫。”吴义诚就差兴奋的给他一拳了,“今天小沫带儿子去看她舅舅了,要不我就带他过来了,孩子五岁多了,我儿子叫陈晨。”
许逸很快弄清了一切;他替吴义诚高兴,也替他欣慰:六年了,吴义诚一个人过的如何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老天竟然如此安排他的归宿,给他这样好的一个女人。不仅仅给他送回来妻子,还送回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许逸很快见到了陈晨,一见到陈晨,许逸就喜欢这孩子了,岂止懂事,简直象个小大人,聪明有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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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对许逸而言却不持久,事业心极强的妻子在女儿一岁的时候坚持重返职场,怕妻子辛苦,许逸为她安排了专职司机,可还是出了车祸。叶青青去外地回来的路上在后排座睡着了,她着急回家看女儿与亲人们团聚,可是那个疲劳驾驶的大货车司机从后面撞了上来,司机闪避不及,睡梦中的叶青青来不及哼一声就香消玉殒。前排司机没大碍,他挣扎着挂通了许逸的电话大哭:许哥,我们出车祸了,我对不起你,嫂子。。。。
那是白天正午时分,接到电话的许逸一身冷汗,司机是他的哥们推荐的,平时很冷静克制的一个转业军人,许逸似乎意识到什么,又不肯相信,叶青青早晨来电话说晚上能到家,中午这个电话打破了他的一切。他跌进冰窖般的浑身发冷,坐在办公室感到阵阵寒意,问清了出事地点,他赶过去,一切都晚了,没有意义,大货车把后座都压扁了,人弄出来都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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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逸不敢置信平时温柔体贴的妻子真的是哪个血肉模糊的尸体,就这样阴阳两隔,就这样永远的分离,就这样,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叶青青这个人,女儿没了母亲,自己没了妻子。
许逸两天吃不下饭,眼前只是妻子过去的音容笑貌和出事后的血肉模糊,二者交替回放,许冉一点不知道也不懂妈妈已经离去,那时她才二十三个月,许逸抱着女儿浑身颤抖却不敢哭泣,岳父岳母固然心痛,一开始岳母精神状态都不好了,可是为了许冉还是劝许逸要冷静,许逸不肯让妻子出殡火化,他觉得那样叶青青真就永远没有了,最后还是岳父岳母劝他让叶青青入土为安。许逸为妻子在一个很有名的公墓买了一块大的墓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说这件事,好长时间不肯告诉女儿真相。
后来许冉想妈妈,问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姥姥姥爷忍痛告诉她说:“妈妈去了很远的一个地方,以后不能回来看宝宝了,但是姥姥、姥爷会和爷爷、爸爸替妈妈爱宝宝。”许冉象听明白似的掉了很多眼泪。但是她知道妈妈不回家之后,却缠着爸爸更紧了,缠着姥姥姥爷更紧了。遗憾的是姥姥和爷爷去年先后去世,姥爷也得了严重的中风,成了需要别人照顾的人。
前不久,许逸发现自己得了肝硬化,知道自己病入膏肓之后,许逸很冷静,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年幼的女儿,他要把女儿“托孤”给自己最相信的人,托孤给一个正常又温暖的家庭,托付给一对感情深厚又要极有爱心的夫妻和父母,物质条件和自己家相差不多就可以,否则,女儿很难适应。
许逸知道可以肝移植,但是肝脏移植的条件是必须符合血型配型原则,即血型相同或相配,肝脏移植无论是对受献者还是捐献者都有很大的危险,因为手术难度很大,难度是如何准确分离肝脏和保证供、受者有足够肝脏储备功能。他做了排队等待肝源的准备,却不抱太大希望。
许冉一直是被娇养的和保护过度的,但爷爷和姥爷、姥姥、爸爸、妈妈给了她全部的爱,也给了她极好的家教和教养,在她的世界里,她就是豌豆上的公主,无忧无虑。可是仅仅一年多,母亲的离去,两个老人的离去,让她变得非常懂事。她突然象个小大人一样独立,总和爸爸说:我自己来。凡事能自己做的事情基本都自己做,不再让爸爸帮她干这个干那个。
许逸何曾不伤感,伤感自己的命运和妻子的命运,伤感年**儿的命运,但是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他心里清楚,人生就是如此,没有绝对圆满的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岁月,没有所谓绝对好和绝对坏的人生,每个人的人生就是来经历的,经历自己该经历的一切,他和所有人都逃不脱这个宿命,来到这个世界,爱、恨、拥有、失去、伤人、被人伤,人生的账目是算不清的,他只是本能的祈求上苍给女儿一个美好的未来。
许冉身上有很多先天的美好的品质,象她的母亲一样很多性格上的东西是与生俱来,她沉稳、大气、能够很敏感的感知别人的情绪,情商很高,逻辑性强,动手能力也很强,不多话,有责任感,有爱心。许逸最怕把孩子培养成智商高能力低下的人,那样的孩子很难适应社会,他深信自己的女儿即使没有他给予她的财富也是个可以象她妈妈一样凭自己努力创造美好生活的女性,他可不想让女儿成为骄奢的富二代,成为那种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要不停的找刺激生活的人。即使女儿不能成为社会栋梁,也应该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而不是寄生虫。也正是许逸考虑女儿未来的时候,他才明白当年自己的老子气急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多少英雄好汉都败在自己儿女手里,我这辈子就是载在你的手里,你这混蛋小子。那时他根本不认同父亲的“肺腑之言”,现在他明白了,他走上了和父亲一样的路,他的生物本能和社会责任感让他也成为一个忧心忡忡的父亲,成为一个牵挂自己骨肉的眼里有柔情、心里有爱,不仅爱自己的骨肉也能体谅别人的感情的男人和父亲。
托孤给吴义诚和陈沫夫妻,是他的选择,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从人品到性格,从家教到地位,没有他的这个发小哥们的家庭更适合养育他的女儿,吴义诚是他父亲战友的孩子,自己从小一个大院一起长大的哥们,是他没有血缘但是比某些有血缘却疏远的亲人更亲密的人,换言之是他没有血缘的兄弟,何况陈沫的为人他早从各方面听说,他尊重这个女人,她的坚强、坚忍、坚贞都是如今很多女性不具备也不信奉的美德,许逸深信这个为爱情执着无悔,能够为爱隐忍,在异国独自抚养爱人的孩子长大又事业有成的女人,这个养育了三个孩子的母亲一定是有深厚母爱的女人,也一定是个有大爱的女人,他听吴义诚说过,陈沫在美国经常去做义工,回北京还经常给福利院捐款捐物,还尽量抽时间去看福利院那些被父母遗弃的孤残孩子,尤其对残疾孩子,总是给予极大的爱和耐心。而且许逸还知道陈沫是一个有信仰的人,她的为人处事深得公婆的喜爱,她的所作所为也获得了吴义诚身边朋友的尊敬和尊重。尽管吴义诚对妻子有信仰的事用调侃的语气说过: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