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章姑娘,这两个小妮子是吴妈的女儿。她们家,她们家……”
说到这里,他看向一个中年妇女,沉声说道:
“吴妈!你来说吧。”
一众佣人都肃静了,让开了一条道,让吴妈过来。佣人们有的目光不安,有的事不关己躲得远远的。吴妈目光低垂着,诚惶诚恐地走来。她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章姑娘。我们家还了债,揭不开锅了,所以,所以带着孩子来做工,蹭顿饭。”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乎像蚊子一样。接着,她又提高了声音说道:
“她们,她们很卖力的。”
吴妈低头想了想,又说:
“这不关陈伯的事,是我求他……”
章晓兰听明白了。她小时候也跟着妈妈去做工,只求省下一顿饭。她压压手,示意吴妈别说了,接着掏出两个利是,交给吴妈,柔声说道:
“既然做了工,就有红钱。这是她们的。饭尽管吃。过年期间,只要你们来上工,都有红钱,都有饭吃。”
说罢,她转向陈伯说道:
“陈伯,雇佣她们来做工。过年后算工钱。”
吴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章晓兰。陈伯凑近低声问道:
“章姑娘,不问问夫人吗?”
他知道,虽然日常管事的是章晓兰。但是真正说了算的,应该是芷洛。
“放心吧。她不会管这些事的。”
皆大欢喜,吴妈大声道谢。章晓兰转身离开后院。其实,她以前就注意力到了偶尔会多了几个人。只是没想到有人家大过年的,竟会揭不开锅。
或许,这就是普通百姓的写照。
“这大明天下好割裂啊。一边是年关难过的穷人,一边是像夫人这种不缺钱的富人。”
中庭里,秋生穿上了道袍,文财在铺设法坛。姬无困则在内院南面空地上架起了篝火,准备烧纸钱。这篝火第二天才能灭的,而且晚上要烧得旺,用来预示着来年兴旺。芷洛不知所踪。真是各祭各的。
姬无困在篝火堆前放了一个托盘,上面是用面团捏成的猪牛羊、马狗鸡——也就是六畜。他头戴纸花圈,朝章晓兰招招手:
“晓兰,过来。”
他把另一个纸花圈戴在章晓兰头上。这个花圈是有名堂的,叫香草冠。先秦时期,祭祀时戴的。正经的香草冠是藤蔓绕成,鲜花插上面。现在大冷天的根本找不到这东西,所以姬无困用纸糊的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