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纸筒化成了灰。头目担心地瞥了白先生一眼。只见他左眼皮微微跳动着。头目有些愕然。白先生知道,终于找到正主了!让头目更加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白先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袖口掏出匕首,唰地一下划向字画!
“哎!你要干嘛?”
好几个黑衣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看见白先生用匕首划破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画,几个黑衣人惊叫起来。白先生没有理会这些人,一双眼睛变得锐利起来,神情也变得冷峻了。看见白先生收起了匕首,头目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目光再次落在画卷上。让众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这画卷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了划痕。几秒不到,竟然光洁如新。刚才的事情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画,这画若非妖物,必定是神器!”
剃了眉毛的黑衣人忍不住大叫起来。白先生轻笑一声,从布袋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蛇皮卷筒,麻利地把锦绣江山图装好。头目伸手要按住,因为他的酬金还没到手呢!谁知白先生的速度比他快多了。白先生一手拍开头目的手,冷声说道:
“金条一根不会少你!我们不缺钱!”
“不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话音刚落,五六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抵在了白先生的后背。那些黑衣人一拥而上,围住了白先生。白先生仍然死死抱住画卷,盯着头目狠辣的目光,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画卷不离手。金条在车尾箱,你们跟着我去取就是。”
金陵的晨曦,露霜齐现。花草树木都湿漉漉的。大街小巷如往常一样熙熙攘攘。太阳还未升起,很多人已经开始了忙碌的一天,为了生计奔波。
吃早饭时,姬无困向章晓兰抱怨着司马仪那番话。听说司马仪不想抗倭、只想着内战,啪,章晓兰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地骂了起来:
“哼!鬼子都打进门了,还攘外先安内?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不行,我要写篇文章,逐条驳斥这种荒谬的言论!骂他个狗血淋头!让世人看看当朝首辅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芷洛安安静静地吃着,嘴角勾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秋生和文财都不关心这些,自顾自地吃着。他们刚刚从郊外练功回来,肚子饿得直打鼓。只有姬无困和章晓兰在边吃边骂,像是一唱一和。
姬无困和芷洛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来过金陵了。按芷洛的意思,她们要游玩几天。于是,一行人开始了游山玩水。姬无困虽然既心有不甘,又失落惆怅。但是压在心头的大石放下,他心情轻松了不少。两千多年来的经历,他已经习惯了失望的感觉。很多事情,不是他个人之力可以左右的。求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
芷洛雇了摄影师和导游,穿着漂亮的衣服在景点拍照、游览。在夫子庙前,秦淮河畔,她还雇洋人拍了短片,留下一行五人的珍贵影像。虽然看着大家嘻嘻哈哈的模样,姬无困的心情好了不少,但是有时会是忍不住暗自感慨:
“这种卖国之人,还能身处高位,只手遮天。真叫人意难平啊!”
一事已毕,另外一事提上了心头——连日来的那些预兆梦!这些梦境,像是从未来开始,一直回溯过去,不断勾起回忆。芷洛失去仙体的一幕,让姬无困始终无法安心,成为了萦绕在心头的心病。陪伴自己两千多年的枕边人突然要告别人世。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姬无困他们游玩之时,都察院却是开了锅。总宪独孤傲一早上班时,便看见一封拆开的机要秘函放在桌面。狐疑之下,他打开一看。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独孤傲差点没站稳。他反复研究了数次,最终才敢肯定这是司马仪的亲笔手令。手令的内容,与民间传闻相似,他要求北境总督不作抵抗,带兵撤离——就是民间风传的不抵抗政策!
“呸!这居然是真的!”
砰的一声,独孤傲重重一拍桌面。刚放下了茶杯被震倒,滚下,哐当一声摔了个稀烂。滚烫的热茶从桌面流下,落在独孤傲的裤腿上。拿着手令,激动得浑身颤抖的独孤傲并没有理会,抬头看着窗外朝天府的方向,目光灼灼。
“终于有了他的把柄!扳倒这个窃国贼子就在今日!”
咚咚,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一个二十几岁、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女子没等独孤傲回应,就毅然冲了进来。
“总宪大人,你没事吧?”
“哼!我能有什么事。去,把四品以上的属官都叫到会议室去。”
独孤傲掷地有声地回道。女子微微一愣,便应声而去。
这个梳着短发的女子,叫独孤露,是独孤傲的宗亲。她的表面身份是秘书,其实是保镖,蓝阶二品修士。
会议室中,独孤傲当着各部堂官的面宣布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决定——弹劾当朝首辅司马仪!各官员一听,先是死一般的沉默,然后瞬间爆发,乱作一团。
“总宪大人,这个决定,是不是要从长计议啊!”
“总宪大人,当今司马首辅只手遮天,金陵又是他的老巢。你这无疑是以卵击石啊!”
除了那些姓独孤的,其他官员都极力反对。更有甚者当场嚷嚷不干了。即使是那几个独孤家族的,要么面面相觑,要么脸色铁青,没几个有好脸色的。
独孤傲见状黑沉着脸,砰的一声拍案而起,厉声喝道:
“依《大明律》,都察院有监察百官之权力。内阁首辅,也在百官之列!当今已经是宪政时代。这大明朝之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不是他们司马家的!你们怕什么!”
这一喝,如同当头一棒,那些吵吵闹闹的官员都被镇住了,一下子都闭上了嘴。独孤傲炯炯的目光扫视了一遍众人。这些人都低下了头,不敢触碰独孤傲的怒目。不过,独孤傲清楚,他们的嘴虽然被堵住,但是内心还是抵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