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宝失望地摇了摇头,离开了余梦的办公室。他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本来自己是诚心诚意找余梦去道歉去了,却没有想到居然被余梦和谢敏都误以为成了自己去调戏她去了。
唐天宝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面对着电脑一点工作的心情都没有了。他心里百感交集,自己家庭里遇到了那么大的事本来心情就不好,想找一个理解自己的人,吐露一下挤压在自己心里的烦闷,却没有想到事情却成了这个样子。
唐天宝点燃了一支香烟,慢慢吸着,一幕幕忘事在脑海中像回放的电影一样播放着。他自己已经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破罐子破摔了,生命都不在乎了,还在乎什么面子,还在乎什么升职,还在乎什么金钱。一支香烟燃烧完后,唐天宝又掏出了一支,对着上一支烟的余火,拿到嘴边吸燃了。一股烟气袅袅升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觉自己的肺被一大团烟气顶了一下,这种感觉非常爽,也许只有吸烟的人们才能体会到吧,微微的晕感,如仙如死。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单位了心里难免有些不舍,多情自古伤离别,在这个暮春夏初的季节,他不知道自己离开了这里后究竟该选择一种什么样的人生呢?俗话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进入一个行业不容易,然而在这个行业里成功与失败,要用上十多年的时间才能见证,而一个男人又有多少个十几年呢?
不过,这样的烦虑,稍纵即逝了,唐天宝忽然意识到,一个人还说不定什么时候死活呢,想那么多未来的未知数干什么,不是自找烦恼吗?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功成名就有能怎样?一事无成又能怎么样?最后不还是难以逃脱一个“死”吗?尘归尘,土归土,赤裸裸地来的,就必将会赤裸裸地走,不带来什么,也不会带走什么!人生就是这样!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也没用。这么一想,唐天宝的心宽慰了很多。
唐天宝还陷入一阵关于“人生”这个渺茫的问题当中时,莫洛忽然推了推唐天宝的胳膊。唐天宝打了一个惊颤,扭头转向了莫洛问道:“干什么?”
莫洛双眼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小声地说道:“师父,谢总过来了。”
唐天宝把头扭向了另一边看了一眼,这时谢敏距离自己已经不足一米远了。
“谢总,你找我?”唐天宝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问道。
“你干什么呢?”谢敏见唐天宝的电脑上都显示出了一幅幅屏保的比基尼美女照片。
这时,唐天宝慌忙地动了动鼠标,把屏保闪掉了,惊慌地解释着:“谢总,我在想一个方案。”
“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了一下。”
谢敏丢下了这么一句,转身就离开了。
唐天宝战战兢兢地愣了一会儿,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自己已经决定要辞职了,然而自己辞职和被炒鱿鱼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也是两种不同的感受,自己主动辞职,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会有一种怜惜公司的感觉,而被炒鱿鱼了则有一种自怜的感觉。
唐天宝有些担心了,虽然他对人生早已心如死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麻烦降临到自己的头上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会害怕一下。莫洛看出了唐天宝的慌乱无神,她捅了捅唐天宝提醒道:“师父,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谢总不是让你去她那屋吗?可能是找你有什么着急的事,你赶快去吧。别耽误正事。”
“哦。我知道了。”唐天宝敷衍了一句,心里有种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凄凉之感。他刚走出办公室,又折转回来了,径直地朝着莫洛走了过来。
不知是担心还是怎么的,唐天宝的动作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他悄悄地走到了莫洛的跟前俯下了身子,弯成了一个一百度的角,把头几乎都要贴到了莫洛的耳朵上了。
莫洛被唐天宝莫名其妙的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她把头往侧面移动着,转过来脸对着唐天宝不解地问:“师父。你要干什么?”
唐天宝轻声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能有可能要被公司炒鱿鱼。”说罢,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不是吧,师父。你可是……”莫洛惊讶地嚷了起来。
唐天宝赶紧伸出食指,把食指挡在了自己的嘴上,做了一个“不许大声说话”的手势。然后小声地对莫洛说:“凶多吉少。”
“为什么啊?你这么优秀。”莫洛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一言半语也跟你解释不清楚,后头我再慢慢跟你谈。”唐天宝说完,抬起了头,挺直了腰板,转身朝着谢敏的办公室走去。
人可能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明明是心里害怕的要死,然而只要把堵在心里的那些话,找个知己说出来后,心里就会敞亮很多,宽慰很多,胆子也会慢慢地大起来,至少不再惧怕了。
走到谢敏办公室的门口,他礼貌性地敲了敲门。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真的应对不过来了,心想炒了自己的鱿鱼也好,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地在家里休息一下,养养精神,养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