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轻洒在水面上,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圆圈,那块半浮着的浮子,轻轻地抖动几下,突然往水下一没。
上钩了,杨楚生一提鱼杆,“唰”一下,水面了现出一条有两三两重的鲫鱼,一出水面,“吧吧吧”拼命拍打挣扎。
“杨楚生,你这生产队长怎么当的,妈的,我们忙得要死,你却在钓鱼。”第二生产队的队长走过来,大声就喊。
“谁叫你想忙,拿根鱼杆,这水沟里鲫鱼不少。”杨楚生笑着说,将鲫鱼往木桶里放,又往鱼钩上搭好蚯蚓,往水里放。
“行了,我可没你这功夫。”这队长哥们也笑,边走边朝着牵着两头牛的郭副书记打招呼。
“杨楚生,你这样清闲,可别误了季节。”郭副书记也在说,这季节放牛最轻松,随便那个地方都是草。两头牛在路边低头就啃,他却蹲在杨楚生身边。
杨楚生掏出香烟,笑着又说“不是我自认聪明,当个生产队长有什么可忙的,现在我们生产都是各组承包,社员比我还着急。”
郭副书记点上烟也在笑,确实,这个小知青说的对,搞不好他最清闲,夏收的时候,他们生产队的稻谷产量还是最高的。
“鱼!鱼!”郭副书记看那块浮子要沉下去了,突然大声喊。
又一条鲫鱼,这鱼比刚才的那条还大。郭副书记也乐,搓着双手,跃跃欲试了。
“郭书记,你来。”杨楚生将鱼杆交过去。
郭副书记接过鱼杆就笑“哈哈,想不到我这老头子,还能享受这种雅兴。”
“嘿嘿,该清闲的时候就清闲,这才是人生。”杨楚生一说,拿起一个玻璃瓶,是他在大队小卖部买的半斤米酒。
杨楚生仰脸还没喝,看见头上也戴着斗笠的水鸡步,急匆匆往他们这边走来了。
“哎呀,上来了!”郭副书记一喊,鱼杆也往上提,一条鲫鱼挣扎着,乐得他直笑。却不想才笑几声,“通”地一声,那鱼脱钩了,又掉进水里。
这一老一少,看着空鱼钩就是笑。确实,有没有收获不要紧,快乐就行。
“你们还真能乐,广播里,你们听到了?”水鸡叔也是专门找郭副书记说说广播里的事,他也感觉有些不对。
郭副书记本来也是想说这事的,只是还没开口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郭副书记放下鱼杆,也说了。
“嗨,没什么大不了,变革嘛。”杨楚生拿过鱼杆也说。
郭副书记点着头,小声地问“变革?”
杨楚生又说“不变不行,那就一定会变。从古至今,绝境之中,就会出现变革。”
郭副书记着这小家伙,有越来越看不懂他的意思,才是十九岁的小知青。
水鸡叔也掏出香烟,分完了才问“会变成怎样呢?”
“两年后你就瞧瞧,反正现在我说了,都是废话。”杨楚生也不想细说,鱼钩又往水里放。
“对了,王升现在负责印刷厂,还是外行,你有时间就帮他一下。”水鸡叔又说。
杨楚生笑一个,不说话只点头。他才懒得理,那家伙以为跑什么地方,拿到印件,钱就是稳赚的,那就让他搞吧。
不错,一个上午,钓了六条鲫鱼。杨楚生提着木桶,哼哼着歌曲,往竹寮走。后面那条白狗,时不时腾起身子,往他的身上搭。
那个鸭寮里面,已经几天没有听到土印刷机的“砰砰”声了。杨楚生知道的了,王升这家伙正四处找活呢。反正竹寮里没有他的身影,只有从田里刚回来的刘雪贞,正打着一脸盆水,用毛巾在擦着身子。
“喂,你以后进来了,先咳两声行不行呀?”刘雪贞大声就喊,还翻白眼。
“你不会关门啊?”杨楚生放下木桶,就扛起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