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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第1页)

贾老太君道:“玉儿莫急!那是后来朝臣中汉人越来越多,而且满汉通婚的呼声越来越高,且隐隐有影响汉人士大夫为朝廷效命的情形出现。先皇不得已,才发布了满汉通婚之政令。并且自己率先娶了汉人女子为妃。却仍然不留汉人女子的子女。直到有一天,先皇喜欢上了一个西域送来的和亲女子。先皇对这位来自西域的女子宠爱有加,亲令这其修建了具有当地风情的天域宫。后来,这位女子很快就怀上了龙种,然而却有宫中女子为争宠,害死了这位女子的儿子。这女子因此伤心过度,终未能挺过这一劫,最后不到一个月就撒手人圜。先皇痛不欲生,才深查失子之痛对一个母亲的伤害,这才取消了原本惨无人道的规定。可惜,你母亲,终究还是去了!”言毕,贾老太太已是喘作一团。拉着黛玉的手,已是说不出话来。黛玉见状,忙大声喊道:“鸳鸯快来!”

外面一干人等听黛玉如此一喊,心知不好!却不敢轻易地闯进来,只鸳鸯与贾政并王夫人、凤姐儿等几个人快步小跑了进来。贾政跪倒在贾母面前,贾老太君伸出手来,似欲拉住自己的小儿子贾政地手,仿佛也还想说点什么。可就在贾政伸出手想要和母亲的手握在一起时,贾母的手却猛地无力地垂了下来。

“母亲!”贾政大喊一声,却突然昏了过去。鸳鸯也大声地哭喊了起来,王夫人上前看了一下贾母,却已是驾鹤西去了。于是,与王熙凤一起大声哭喊道:“老太太去了!”彼时,贾府的云板在天际间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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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水落石出

贾老太君在七十八岁这一年终于去了。虽然贾府已经家道中落,贾政还是举全家之力,为老太太风光大葬。王夫人虽然诸多不满,却在贾政满是悲伤与凛冽的眼神下却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暗中掯嘞着那些个办事的奴才,能省则省。

贾政请了金陵城外大悲寺的高僧来为贾老太君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算是为老太太超度亡灵。贾赦已经落魄到了典屋卖田的地步,府里的那些个姬妾自然也养不住了,早遣散了了事。只留了两个丫环两个婆子并一个老迈的家生奴才做门房。算是还留着一点国公府的体面吧。贾赦如今自己也是七病八痛的,哪里还有当日里那些个意气风发。腿也因一次和一个泼皮无赖争一个花街女子被人打折了。虽说是后来贾政出面为他找补了些子赔偿,腿却是再也找补不回来了。老太君不在的当日,贾赦拖着一条断腿,狠狠地哭了一场,几欲晕厥过去。

到了出殡这日,一大早儿的,正欲起身,却见一个蓬首跣足、鹑衣百结的男子跌跌撞撞地拦在正欲起身的灵车前。不是宝玉,却又是哪个?披麻带孝的贾政一把上前抓住宝玉,却说不出话来。一旁跪着的王夫人日日想,月月念,当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却大喊一声‘宝玉’晕倒了过去。一时间,原本打算出灵的场面混乱了起来。又是喊大夫,又是掐人中。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才将王夫人救转了过来。等王夫人悠悠地醒转过来,紧抓着身边彩云的手道:“宝玉,刚刚我看到宝玉了,宝玉在哪里?”眼神开始四处搜寻。

众人也才想到宝玉一事,忙往灵前看去。却哪里还有宝玉的身影?有知情的上前道:“宝二爷给老祖宗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就往外面走了。奴才们怎么也拦不住。”王夫人撕心裂肺地大喝道:“宝玉,你这个孽子,你还回来做什么?!”贾政分开众人,悲声对王夫人道:“别再惦记着那个不中用的孽障了!看顾好长生(宝玉与袭人的儿子的大名)吧。我们就只当没有那么个儿子吧。”又对身边服侍着的人道:“照顾好夫人,准备出殡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将贾老太君送到了祖坟。

黛玉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勉强地送走了贾老太君。就再也挺不住,病倒了。林如海听到黛玉所说,才恍然大悟,敢情自己做了人家民族情结的牺牲品?汉人总以为是女真族占我国土,霸我江山,奴役我子民。却未尝想到这个在汉人眼中凶悍的入侵者,也是如此的惴惴不安,竟以如此近乎残忍的方式捍卫着自己的胜利果实。而自己的妻女,却俱受此荼毒,让自己情何以堪?可是,也不对啊,不是说已经取消了此种严苛的方法了吗?为什么自己的女儿还会身受其害?难道是因为镇南王?不行,无论如何,自己要弄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日,林如海与水溶议定:由水溶负责将刑部大狱监管娴贵妃的人搞定,而自己则亲自进入大狱审问娴贵妃。这日夜里,当天空全然变成黑色之时,水溶与林如海两人悄然进入了刑部大狱。对于当日当值的人员水溶早已打听得清清楚楚:一个是向来精明,却有些儿贪小便宜的李老头;一个是刚刚因江南之役而失了爱子的徐三虎,这几日尚在伤痛之中,时不时地会借酒浇愁。

不一会儿,水溶就搞定了外边的两名狱卒。林如海早趁着水溶与两名狱卒纠緾之际,闪身进入了关押着娴贵妃佟雅的牢房。盖因为与镇南王的战事还没有结束,娴贵妃好歹还可以做为一个筹码。因此关押她的地方还算说得过去,自然与宫中的豪奢不能相提并论。昔日里金尊玉贵、千娇百媚的娴贵妃如今却是一身青灰色狱服,一张没有任何装饰的旧床。娴贵妃侧身朝里躺着,林如海并未看到她的正面。林如海先点了她的哑穴,然后才将她弄醒。乍一见一个陌生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那娴贵妃还是吓了一大跳。正要大声喊叫时,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毕竟是在后宫里混了那些年的,什么阵势没见过呢。娴贵妃很快安静了下来,并没有再做什么无谓的努力。而且她直觉地判断出这个人至少没有杀她之意。

理了理睡前打散的头发,娴贵妃佟雅优雅地坐直了身子。见林如海并没有说话,便慢条斯理地绾起了自己的头发,用仅有的一根银簪子将发髻簪了起来。林如海心里也暗自赞叹那娴贵妃的冷静,见她神色平静,便轻声道:“我已给你喂下了剧毒之药,但我不想害你。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据实回答,我便将解药交与你。否则,哼哼,只怕你命在旦夕。”娴贵妃佟雅自然不嫌命长,配合地点点头。林如海见状,从地上拣起一粒小石子弹向娴贵妃,解了她被封的穴道。

娴贵妃佟雅淡然说道:“请问吧,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命运如此逆转,这位也看透了许多东西,自己一出生就成为了父亲的棋子。而在后宫中的这十多年,那位的宠爱又有多少是发自内心,更多的不过是利益平衡的结果罢了。好在,自己保住了自己的孩子。想到孩子,娴贵妃佟雅心里终究是热的。虽然自己和自己父亲镇南王的事影响了孩子,但终究是虎毒不食子。孩子的生命仍在。早早地就从那争夺中抽身出来,或者是他们的幸运呢。

林如海也不敢耽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还记得那日进宫谢恩的北静王世子妃吗?为何你下毒害她?据我所知,你们并无冤仇,甚至并不认识。你因何下此毒手?”

娴贵妃佟雅暗自一怔,旋及释然。收敛了心里的不安与愧疚,缓缓地开口道:“那北静王世子妃确实与我远日无仇,近日无冤。在此事之前,我也与她无任何交集。我印象中,她是一个美丽而且优雅的女子。”仿佛闪现出当日在皇后的栖凤宫相见的情形,娴贵妃有一瞬间的停顿。就着床前一只破旧的木碗喝了一口水,娴贵妃接着说道:“这个事说起来话长。我曾经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子,也曾经以为自己是在父母万千宠爱中长大的娇贵公主。直到有一天,父亲要将我送入宫中,我才明白:我的出生已经注定了我是一枚棋子,不过是一枚扮演华贵角色的棋子罢了。父亲说得对:我的受宠是必然,而我的封妃也是迟早的事。只是父亲没有告诉我:我的今天或者是未来某一天的受死,也是迟早的事。”娴贵妃佟雅说得很是淡然,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言语中只有一丝儿一闪而过的悲凉。

“因此我是带着父亲的使命入宫的。我入宫后,皇上果然如父亲所言,对我宠爱有加,我入宫不过半年,就被封了妃位。但皇上虽然对我宠爱有加,我却感觉到了皇上对我的防备与警惕。我无法真正地接近皇上,直到我为她生下了我们第一个孩子--孝宁长公主。”说到女儿,娴贵妃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这个孩子,那样的可爱与乖巧。连皇上也不自觉地被她吸引了。渐渐地对我放松了警觉。这样我才有机会发现了那个惊天的秘密。而他,却用孩子的性命来威胁我:假如我敢说出这个秘密,那就是毁了孩子。我不敢赌。如今孝宁已经远嫁他乡。我也就没有了顾忌。”或者是话太长了吧,娴贵妃又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水,才道:“原来皇上不仅提防着我,更提防着四大辅国亲王。你道为何北静王府总是单传,所谓‘功高震主’想必你是懂的。历代的北静王妃均在生下第一个男孩子之后,就被悄悄地赐予了不能再生育的毒药。到了这一代,皇上已经不想再有北静王府这样的存在了。西北边境上传回消息:只知有北静王,不知有皇上。你不知道皇上那一夜的怒气有多大:那一夜,枉死了数十名宫婢,数十名太监。毁得金珠玉玩,就不值得一提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未能幸免于难。留下的,大约只有我和德公公二人吧。父亲也秘令我想办法挑拨或破坏皇上与北静王的关系。父亲一生所最顾忌的就是这个人。我原以为北静王长年驻守西北苦寒之地,皇上必是倚重有加的,没想到,哈哈哈,人的疑心竟可以害人至此!哈哈哈”娴贵妃突然失声笑了起来,在这空旷的牢房中显得异常的响亮。林如海忙上前封了娴贵妃佟雅的穴道。而身后的不知何时进来的水溶却黯然地滑落于地上。心里如同被抽空了一样: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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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大结局

水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林府的。耳边反复回想着的,只有娴贵妃佟雅的那一句:功高震主。呵呵,要是父王知道了这样的事实,不知当做何感想?皇家,为了那个位子,真正是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那日,是林如海见水溶神情大异,才白挟着水溶出了大狱。幸而水溶已用迷药药倒了守卫,林如海才能挟带着那么一个硕大的人而脱身。只是,这样的真相,要如何告诉玉儿?又如何告诉北静王爷水境?林如海守着水溶,在万千思绪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江南的战事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北静王的到来,犹如给前方的将士们打了一剂强心针,战士的热情与士气陡然地高涨了起来。十万大军的到来,也给镇南王佟胜造成了泰山压顶之势。一时间,长江以南镇南王的阵营里一派未打先衰的声音。直到镇南王狠狠地军法处置了三个因此而酗酒闹事的小头头,才算把这股子令人丧气的思潮压了下去。

四月初的江南,真是草长茑飞、柳绿花红的季节,江水如沁,美得令人心醉。即使是大江两岸的战事也阻挡不住春风吹又生的生命的节奏。江面翻滚的浪花吹醒了两岸的芦花,水天一色,连江的芦苇在江风里摇曳;日出日落,天地仍按自己的规则运转,人间的争斗,于广袤浩瀚的天地只是一个蚁虫般藐小的存在。

由于北静王爷的到来,战事来了一个逆转。现在变镇南王佟胜据守长江天险,闭门不战了。北静王爷水境虽然着急,一时却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毕竟长年的驻守西北,北静王爷水境更熟悉的是陆上战事。而水战,镇南王更擅长一些。北静王不过是靠着更强大的兵力的讨伐的正义暂时占据了上风而已。

江南的战报,每日都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京城。皇上拓拨哲看着江南胶着的状态也甚觉头痛。好在太子一事处理的基本上差不多了。京城的局势变得明朗起来了。只是,或者是因为这一次事件吧,皇上忽然觉得自己身心疲惫不堪。一时间,两鬓与额际竟然生了星星点点的白发。自己心心念念想培养的人却成了自己的反叛者,自己怀疑的人反救了自己?或者,自己全然地错了?先皇的想法,或者说是祖宗们过于狭獈了?

皇上拓拨哲在已是春色满园关不住的御花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猛然回头对跟着自己的德公公道:“德海,你说说,这些年朕可是错了?”德公公因为皇上的突然停步,险些儿撞上。又被皇上这么一问,竟一时怔住,没有反应上来皇上所问话的意思。只得道:“皇上,请恕奴才愚钝。”皇上拓拨哲哈哈一笑,也没有再次追问。德公公心里方歇了口气,这时,德公公才猛然回味过来皇上问话的意思。这么些年了,皇上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而且,皇上,怎么突然想起叫自己的名字来了?皇上自荣登大宝以来,除了前几年,这些年已经习惯于喊自己小德子了啊?

没容德公公理清自己的困惑,皇上拓拨哲已经大步地朝前走去了。德公公忙甩了甩自己的头,小步快跑的跟上。做奴才的,哪里能有自己的想法,紧跟着主子就好。

林如海在纠结了几日之后,终于把这样的一个结果告诉了黛玉。虽然他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对是错,但这些年来他们父女二人想要的不就是一个结果,或者说是一个明白吗?那么,无论什么样的结局,她总有知道的权力,难道不是吗?黛玉的反应并没有林如海所担心的那么激烈。虽然也很吃惊,但却没有过于激烈的表现。或者一件事苦苦求证了那么多年,最后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会是预料之中,或者?我们在这一刻需要的只是一个答案,而无论答案的好坏?只是,对于何去何从的选择却成了父女两人更多考虑的事情。效命于皇上,自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林如海纵有再广阔的胸怀,也无法接受自己为一个谋害自己爱妻和爱女的人效命。何况,如果一个上位者的眼界如此狭獈,心胸如此窄小,那么,又有什么值得他林如海为之牺牲的呢?这些年,为了弄清此事,将自己的爱妻放逐于月氏国。是时候该偿还的了。可是,黛玉要怎么样呢?如果她只是自己的女儿,那么自己可以带她一起去异域他国,一家三口,也可以是乐陶陶的生活。可是,她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要怎么决定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要说纠结,莫过于水溶了。因为他从未想过这个事情会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准确地说,应该是和自己的家族联系在一起。他只是本着一个爱妻的原则去追查一个真相,谁知这个真相却是那么的令人不能接受!而且这个结局所有的人都不能告诉。包括自己的好哥们拓拨瑾、慕容灼等等。自己的亲人,在自己没有想明白和消化之前,也不能告诉。如何能让可怜的娘亲知道,她之所以不能再有孩子,只是因为她做了北靜王府的女主人?这个号称是除了皇宫外,大夏朝最为尊贵的女主人?唯一能说的人或者只有玉儿了,可是她已经因母亲的事情受过了一次切身的伤害,又因为做了自己的妻子再次受到伤害。自己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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