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夕撑着头静静听着,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几张面孔有些恍惚。
来时绊了一跤,竟让她重生了,回到了她十六岁这年。
刚才摔一跤额头还有一道印子,他们却视而不见,没有一个人关心一句,哪怕是一句!上辈子她怎么就那么傻,为了他们当牛做马操劳一生。
听着这些熟悉的话,百里夕思绪拉回,劝解的话都吞了回去。
她不会再苦口婆心告诉他们,他们瞧不上的无名之辈是曾经的武状元,威名在外的大将军,虽已解甲归田,但在朝中仍有一定的分量,尤其是军中。
她也懒得点破,二弟跟本不是读书的料,当初能考进岳湘书院,是她押对了题,早早让他做了准备。
抬头坐正了些,轻启丹唇道:“二弟当真要弃武从文?”
“是!”百里宏目光异常坚定。
百里夕微微颔首将目光转到老太太身上。
“祖母,咱们百里家是沙场上打下的基业,是将门立世,而今百里家就二弟一个男儿,祖母当真同意他背弃祖父临终嘱托不入军籍?”
百里夕幽声轻问。
提及老太爷,老太太眸光闪烁了一下,随即低头避开百里夕的目光。
略有些心虚道:“你们祖父都走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是什么世道,他日宏儿高中,一样光耀门楣。”
老太太说着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百里夕:“你也是,长姐如母,你得真心替他打算,将来他出息了,你不也能跟着沾光?你倒是心狠,就这么一个弟弟也舍得送去军营!”
百里夕眸光微顿,心里多少寒凉,原来在他们心里,她便一直是个心狠的。
罢了!重活一世,若是再对他们抱有希望,都是她该死。
缓缓起身,面无表情道:“祖母都这么说了,明儿我就去辞了对方,二弟也不小了,以后他的事我就不多操心了,今儿有些倦,我先回屋了。”
这辈子,他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且看他们能活成什么样。
看着离去的百里夕,百里宏愣了一瞬随即兴奋的一跃而起,“祖母,大姐不逼我参军习武了!太好了!”
“老身开口了,她敢不答应?真以为她挣两个几个臭钱,这家就是她说的算了!”老太太端着架子颇有成就感。
“大姐总端着长姐如母的架子拿什么父母遗言说事,祖母,她不会生气减我的用度吧。”
百里宏一边抱怨一边担忧着。
老太太眼角一塌,几分不高兴道:“她敢!你可是咱们百里家唯一的男儿,她要是苛待你,老身跟她没完。”
百里月眉头一皱不喜听这些家长里短,俗气,高抬着下颚起身,“祖母,月儿告退。”
月影婆娑,百里夕漫步回屋,一路一言不发。
丫头小荷心疼自家主子,知道她心里不舒坦,“大小姐,您一片苦心,二公子不懂事,日后吃了苦头便明白了,您千万宽心些,别跟自己过不去,您额头还有些肿,奴婢给您敷一下。”
百里夕点了点头朝着妆台走去。
小荷暗暗叹了口气扭头去打水。
百里夕将烛火挑亮了些,放下灯盏在妆台前坐下。
抬手摸了摸略有些粗糙的脸颊。
八岁那年,爹娘遇难,娘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嘱托她照顾好弟弟妹妹和祖母,她应了。
从那以后,她心里便没了自己。
好吃的好穿的,都紧着他们来,为了他们衣食无忧,她学着各种谋生的手段,为了他们有出息,她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帮他们为他们铺路。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