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齐了之后,陈立二话不说,让他们先去换服装化妆做造型。同时让他们自己商量先后顺序,反正才三个人。
楚雨山和江孟岩都有些踌躇,虽然只有三个人参加试镜,但是前后的顺序还是很重要的,陈立显然没有打算封闭式试镜,其他两人也可以在旁边看。这样一来,谁第一个当然就吃亏一点,后面的人既可以参考前面人的表演方式,也可以避免不足。当然,在后面的人也不是没有风险,要是前面的表演者表现太好,反而更容易给后来者造成压力。
见那两人都没有说话,陆衍笑了笑,“要不,我第一个?正好也是我第一个到的。”
江孟岩立刻表示赞同,并且顺势道,“那我们就按照来时的顺序,我最后一个吧。”
楚雨山也没有意见,就这么决定了。
决定了之后,就分别开始上妆。陈立准备得很周到,不论是服饰,还是化妆造型,都是一式三份,所以谁也不用等待,可以同时进行。
化妆的时候,陆衍又一次被化妆师赞了皮肤好,而且五官端正,棱角分明,上起妆来特别容易,连需要修饰的地方都少了很多。
之后是戴头套,换衣服。想想出道以来,这还是第一接古装戏,如果能够顺利接下来的话。也是第一次穿古代的戏服。上一辈子陆衍也没少在古装剧组里跑龙套演配角,但是龙套和主角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那时候他穿的戏服都是不知道过了多少手的又脏又久,质量也很差,穿在身上就像披了一层窗帘布,还是劣质的那种。当然在摄影灯光下是看不出来的。
如今穿在身上的这一套可就不一样了,剪裁细致,质量上乘,看起来好看,摸起来舒服,而且还是全新的。当然这并不是因为陆衍有特权,另外两套也是全新的,据说是因为有战争场面,怕衣服容易坏,干脆一口气做了三套,只不过两套是绿色,一套是绯色。
王玄策出使之时官从七品上,按唐制公服为绿色,后来立功回国后,官升至五品下,就能着绯色。电影也就是从出使开始,一直到回朝受赏,所以两种颜色的服装都准备好了。
陈立拍过的历史片不少,他一向很注重细节,每一次拍片都会请教史学专家。比如说现在陆衍身上的这一套是绯色,也就是王玄策回朝受赏之后的服饰,团小花,配以金饰。而另外两套则是绿色,配银饰。头冠有帽子和头巾两种,皆为黑色,正式场合戴冠,非正式场合扎头巾便好。此刻造型师给陆衍戴上的是帽子,发套都束在里面,打理整齐的鬓角很是清爽。
化妆造型大约用了一个小时,导演倒也很有耐心,没有催促。
三个人几乎是一起从化妆间出来,除了颜色,三个人的服装造型都是一样的,这一对比,更是高下立现。
如果单独拎出来,你也不能说楚雨山和江孟岩有什么不好,但这人和物一样,最怕的就是比较。
陆衍本来就是三个人中最高的,容貌上楚雨山不比他差,但是陆衍的轮廓更深,气质也好,也便更显得器宇轩昂,鹤立鸡群。再加上他一身绯衣比之另外两人的绿色本就更显眼。
几乎所有人的第一眼,都是落在陆衍身上,惊叹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另外两人。
陆衍目光从容,神色淡然,既不过分谦逊,也没有过于高傲。楚雨山和江孟岩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楚雨山是有些丧气,江孟岩则是气恼。
陈立看了一会儿,作为一个导演,要考虑的比较全面。虽然陆衍的外形已经给他加了分,但是陈立并没有太大的偏向,只不过当他注意到三人不同的神色时,倒是对陆衍多了一份好感。宠辱不惊,不管是不是在演戏,他都做得很好。不过最后拍板的还是要看他们的表现。
陈立开口道,“你们商量好谁先了吗?”
楚雨山和江孟岩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陆衍上前一步,微微一笑,“我先来。”
试戏的这一段正是王玄策在尼泊尔王国说服国王借兵给他的那一段。
这部电影有两个重头戏,一个当然是“一人灭一国”的辉煌战争场面;另一个则就是这一场文戏。
王玄策作为一个外国使臣,并且还不是出使尼泊尔这个国家的,再加上之前从另一个国家的牢笼中逃脱,官渡文凭想来也是没有的。他几乎就是凭着一张嘴说动了尼泊尔国王,其难度想来也不下于当年诸葛孔明的舌战群儒。但是他做到了!
陈立挑这一场戏作为试镜的意图也很明显,这一段是最考验演员演技和变现力的,如果这一段能够驾驭得好的话,那么掌控整部电影肯定也不成问题。倘若不行,那也没有继续的必要。
这一段的台词自然很多,不过记台词对陆衍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像正式开拍那样,摄影机已经准备就位,导演说了开始之后,陆衍就进入了角色。
虽然这是一场没有对手的单人表演,但是陆衍的节奏把握得很好。说到叛乱国的行为时是愤怒和谴责,说起来自□□大国的骄傲和自信,讲到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联姻的亲和,最后进入借兵的主题,既有以势压人,又有利诱示好。语调不急不缓,声音抑扬顿挫。身体语言也恰到好处。在场的人都频频点头,心想我要是尼泊尔国王我也答应了。
表演结束之后,连一向要求很高的陈立也露出了笑容,赞了一声好。
陆衍笑了笑,退到了一边,对楚雨山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雨山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陆衍的气势太强了,在他之后表演压力太大了,他已经十分后悔让陆衍第一个试镜,而江孟岩也是一样的想法。
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被陆衍的强势影响到,楚雨山原本准备好的表演完全没有发挥出来,甚至中间出现了好几次忘词。结束的时候,他已经沮丧得说不出话来。
江孟岩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多少,因为中间有了楚雨山的表演作为缓冲,他倒是没有出现忘词的现象,但是台词说得并不是很顺利,肢体语言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江孟岩不用看摄影机也知道自己太过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