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元默默的等他抒完情了,才道:“父亲,我如今在长安的名声烂成这样,只怕婚事是没有什么好的着落了……”
李少卿皱紧眉,何尝不是在愁这个事情,话锋一转道:“你同为父说这个,是有什么打算了么?”
“傅子瑜是个靠得住的,女儿也心悦他,一直想求父亲成全……”
李少卿想起先前三天两头往家里闯的那个年轻人,点点头,“瞧着是不错,心也好,可惜商人低贱,你一个长安贵女,便是名声再差,找一个偏远的地方官儿嫁了也比这个好。”
李秋元见他这么说,急了,抿了抿苍白干裂的唇说:“商人也没什么的,何况傅子瑜是个有才华的,明年春闱必定榜上有名,长远来看,他是上上之选啊……”
李少卿见她泪都快掉下来了,不由心软道:“不能只你嘴上说他有没有才,总要考较了才知道。”顿了顿,“再说,之前我们一再拒他,如今又要派人去说亲,岂不惹人说嘴?”
李秋元听这意思,不完全是反对的,乖顺下来,“父亲想如何?”
李少卿沉吟了半天,才道:“这样罢,七夕快到了,届时会有灯会,文人墨客最喜欢凑这种热闹,到时我包下临街的酒楼,出个难些的题目在灯上,便说为女招亲,你名声虽差,家世模样却不差,那些个一穷二白的穷书生若想一步登天便都会过来试试,才子佳人成了也是佳话。若你说的傅子瑜当真是个才高八斗的,你也不用担心了,只要能拔得头筹,咱府上也有借口好去替你说亲。”
李秋元一时被这个消息给喜懵了,“真的?”
李少卿笑着捋捋胡子道:“自然是真的。”
父女两难得心平气和眉开眼笑的坐下来讨论同一桩事情,侍女端着茶水在一旁不由为自家小娘子感到高兴,眼泪都掉了几滴。
等到李少卿出了房门,李秋元便急不可耐的算着日子,“小菊,还有多久到七夕?”
侍女掰着指头数了数,“二娘子和冯将军成婚后过两日就是了,还有五天!”
李秋元愁眉不展的紧锁着眉,“不知长安到洛阳需要几日才能到,小菊快取纸笔替我写上一封书信快马送到洛阳去。”
侍女这才反应过来,安抚她道:“宛娘子别急,长安到洛阳不到四百公里,骑马两天就能到,只不过咱们也不知傅公子现今在洛阳何处,需得细细打听,等找到人再骑马两天回长安,时间正正好。”
拟完书信送出去,安排好一切,李秋元在家里魂不守舍的等七夕到来。
期间李妙仪的大婚她都没怎么提起兴趣观礼,据说李夫人又给追加了一倍的嫁妆,大婚当日杠箱开道,抬嫁妆的队伍排得极长,沿路的路人都得了喜钱。
等这热闹过完,满长安的人便都开始盼着七夕。
到了这一天,长安的大小树枝上挂满了彩带,街上张灯结彩,大街小巷家家户户早早的备好瓜果香案,只等晚上祭祀牛郎织女。
还未入夜,河上已有人放灯。
已经恢复净化之力的青洪君坐在水宫里遥望着星星点点的水面,河灯璀璨,缭乱人眼,他知道他又有很多事情要做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挂着的勾玉,想起了神侍帮他查到的有关罗公远的所有信息。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在他心里也并不是一丁点涟漪都不曾掀起的。
“据说罗公远小的时候并不聪慧,后来进了梁山,再出来时便聪慧异常,又有了特殊的本领,无论猜什么事都能够猜对,天子因此注意到他。”神侍说到这里有点欲言又止,“容属下斗胆推测,我觉得这前后并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像是……”
“夺舍,对么?”青洪君问。
神侍点点头,“我觉得他早就不是罗公远了,也不知当年梁山究竟有什么东西藏匿在那里,又让罗公远这小孩正好给碰上被夺了舍。明明之前那地方我们也是去过的,什么都没有……”
青洪君叹息,“最紧要的是它潜伏人间多年,我们不知这东西是正是邪,目前看来李家那个长女也安然无恙,我也受他搭救,实在是分不清敌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