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紫衿只会觉得你连话都不愿跟他多说,势必怨气更重,指不定得找人散布流言来抹黑你——他也就这么点小儿科的手段,连下毒都不会。”
“而第一种情况,你一听就明白。”
“但其实两种情况下他说的都是真心话,指向的也都是同一个结论。”叶灼耸耸肩,“所以我原本的计划,是打算让你去听墙角的。”
“不信的话,咱们明日去验证一下?”
李莲花无奈笑笑,连着摆手道:“叶夫子的话哪儿敢不信呀,不必不必。”
再说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知道你干不出来这种事。”叶灼轻笑,“但我从前心情不好,就喜欢这样拿人消遣。”
她说着露出怀念的神情,“那时我没什么朋友,就跟绿夭和霓裳打赌,她俩也是捧场,每次都输得底掉。”
她说着咯咯笑起来。
“你没近距离接触过她俩,尤其是绿夭,她年纪小,很天真,什么都信——就是不信邪。”
“绿夭和霓裳总是输,好在她们原本就没有什么可输,不然啊,得给我卖了八百回。”
李莲花听得有点心酸。
那时候她们三个小姑娘,最大的不过十六岁,最小的只有十岁,连身契都没有,在风尘里辗转,还能有这样的兴致找乐子。
“我们又都不能喝酒,最后就约定输的人在脸上画乌龟——有天晚上闹得太晚了,绿夭早上睡过头,着急忙慌出去打水,忘记了脸上还有八只乌龟,哈哈哈哈哈,关在屋里哭了一整个下午。”
李莲花顿时失笑。
“我说自己一句话就能让对方做出特定反应,然后在场上随便找个倒霉鬼拿来寻乐。”
“后来——就是你坑我那次!”叶灼说着斜嗔了李莲花一眼,“我半夜撒酒疯,跟绿夭说我其实是半妖之身,还从乱七八糟的话本子里拼凑了一个狗血故事,说我爹祖上是捉妖天师,娘是山中精怪化形……所以我没爹没娘流落在外。”
李莲花也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何手贱,但此刻又觉得见过叶姑娘不轻易示人的那一面……很有意思。
“其实我脑子里经常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编成话本子一定比市面上的那些都精彩。”叶灼轻笑一声,“我有时候会觉得,沉浸在梦里比活着轻松,但我很明白那些是假的。”
所以她才不敢依赖黄粱枕,怕饮鸩止渴。
“反倒绿夭居然真信了,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感动得流泪,还不忘服侍我梳洗。”叶灼沉浸在少时的趣事里,格外灵动,“我发泄一夜过去了就忘,霓裳也只当个笑话来听,她却逢人就说世上真有灵异之事,信誓旦旦自己亲眼见过。”
“那时霓裳总是毫不掩饰嫌弃,当面说她笨。”
“而我觉得她身上有我们都没有的天真,逗她很有趣……所以总骗她。”
“但其实我们都在担心她心无城府,将来会被别人骗得很惨。”叶灼说着说着,笑里掺上了一丝落寞,“只有她自己一直笃定我们永远都会在一块,每天都傻乎乎地很快乐。”
“现在想想多亏了绿夭,不然像我霓裳这样自诩聪明的人,在那种地方肯定坚持不下来。”
李莲花想,或许他也该给绿夭姑娘准备些什么礼物。
他该谢谢她照顾叶姑娘那些年。
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该送她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