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昱之深深的望着她坦然浅笑的眼睛:“你的自制力,总是这么好吗?”就没有什么能让她失控能让她……撤下冷静面容的人事物吗?
有的,他猛然醒神,看向紧抱着她胳膊露出害怕神色的司承傲——只有十七有那样的能力!
沈含玉笑,很有距离感的微笑:“自然不是,沈含玉并非圣人……”
司昱之露出苦涩的笑容,微抿了薄唇:“父王特地宣你进宫,要与你商量的事情必然与王后他们脱不了干系,你真的不要听听看吗?”
沈含玉低头略微思索了下,恐怕从一进宫开始,国主就没想过要放过她,那么,知己知彼便很有必要了!微恼的蹙了秀气的眉,她妥协:“在那之前,十三哥不觉得应该善尽一下身为兄弟的责任与义务吗?我猜,陛下并非真的想要那混蛋死……”
“你不恨他?”司昱之顺着她扬起的小巧精致下巴望去,目标物正是不知是死是活的司儒风,听闻她有救她的念头,他忍不住掀眉问道。
“这种人渣,我个人认为他若继续活在世界上实在是碍眼又浪费粮食的事情,但……”她扬起诡异的笑容,在司昱之显得疑惑的时候,坏心眼的顿住了。
司昱之忍住了想要开口催促的欲望,她也不急,顺手端起桌上冷透了的茶水就要一饮而尽,但茶杯尚未沾到唇,便被脸色苍白焦急的司昱之一掌打翻了,她皱眉瞪他,什么意思?想要喝杯茶都不给吗?皇宫里什么时候穷成这样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司承傲却忽的发出惊呼:“呀,含玉你快看,茶水冒烟了耶……”
冒烟?沈含玉大惊,忙低了头去看,滋滋冒烟的茶水已将厚重的地毯腐蚀出了一个大大的洞:“……老天爷,有毒……”
司昱之定了定神:“这,叫断香,比红蔻更烈的毒药——”
瞧这滋滋冒烟的劲儿,不用他说也知道此物绝对不是普通毒药!沈含玉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指了指不远处的司儒风:“你还是快点宣太医过来吧!为了你自己着想——陛下不会喜爱罔顾手足亲情的人……”
生出一堆不顾亲情不顾手足的儿子,是他的失败与悲哀!沈含玉同情国主到了这把年纪才遭遇这些,但,也只是同情而已,再多就没有了!
司昱之命人喊了太医来,看得出来他在这宫中的地位已经不一般了,沈含玉微微扯出一朵笑容,静静地看着太医为司儒风把脉,末了,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这动作莫名的熟悉,沈含玉面上的悠闲之意顿时消失无踪。果然,老太医摇摇头,对司昱之说道:“太子殿下中毒太深,老朽回天无术了……”
“想来这事要尽快让父王知道!”司昱之静静地走过来,她脸色苍白,似正极力忍耐着什么,眼睛依然死死盯着地上的司儒风:“你怎么了?”
“……我可没兴趣跟死人呆在同一个地方说话!”心里又怪又毛!
“到静梅园吧,那边很安静!”明明是害怕,却硬说自己没兴趣,他当然也不能戳破了她的害怕!
唤来人交代两句后,他便带着沈含玉与司承傲往他的院落走去:“方才那杯茶水其实是为我准备的,王后与太子打算同时毒死我与父王,造成我畏罪自杀的样子,这样既除了父王,也除了我!”
“想来他们决定的很仓促,才会留下纰漏……而且你想,倘若你死了,他们拿什么去堵其他人的嘴巴?”想也没有那么笨的人啊,毒死国主不就为了自己当国主过瘾吗?凭什么他要畏罪自杀?这根本说不过去嘛!这么大的纰漏,王后会没想到才怪!
“他们可以捏造事实说我下毒之时正巧被他们碰见,而不得不畏罪自杀。反正那时候我已经死了可以随便他们怎么说……再说,王后与太子在朝中的地位,谁敢质疑他们所说的话?”司昱之淡淡说道,唇瓣轻勾成嘲弄的弧度:“只是他们没想到,最先被发现的却是他们……”
“容我好奇的问一句,他们究竟是怎样被发现的?”那么久以前对国主一直用药都没发现,怎么这会却忽然被逮了个正着呢?
“父王身边的太监无意间发现矶颜神色异常的出宫,心觉有异样便跟了上去,之后又碰巧听见王后与太子的密谋……他不敢大意,赶紧告诉了父王,我们这才能逃过一劫!”司昱之简短的说明。
这也太巧了吧!沈含玉皱了眉头,直觉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先将怪异压下:“太子殿下为何会中红蔻之毒呢?那不是为陛下准备的吗?”
说话间,已经到了司昱之的静梅园:“这是母妃以前住的地方,没想到父王一直保存着,没让别的人住进来!”
静梅园外围非常安静,虫鸣鸟叫声都听不到,园圃里的花儿仍绽的很鲜红,看得出来,这院子一直有人打理,所以并未被荒废下来。“是你经常过来整理打扫的?”
司昱之缓缓摇头,神情很是惭愧的:“不是我。自从母妃过世后,这里,我便再未来过……也不是父王,他虽然保留了这个地方,却并没派人修葺整理!”
沈含玉心中一动,转头去看身边的司承傲,他站在院中,不肯再往里走一步,紧紧拽了她的衣袖,目中浮现强烈的恨意,在沈含玉看向他时,半敛了眼眸:“……我,我不进去……”
但沈含玉仍是捕捉到了他那蕴着无限恨意的眸光,想起他与自己说起他母妃时那落寞的令人心疼的神情……她轻叹口气:“里面有母妃生活过的痕迹,你不是很想她吗?进去看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