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仔细看着无虑传来的消息,宫家不愿意娶无恨为妻,只肯纳她为妾,而且宫傲天还一口咬定,他下聘的人是她,所以他的妻子只能是自己。
无忧玩味一笑:宫傲天在搞什么花样?对他来说,娶苏无忧和苏无恨都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仇人之女,何必在意对方是谁,只要是苏启明的女儿不就行了吗?
他咬着自己不放,难道是为了外公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但他应该知道,不管外公多么宠她,也绝不会为了她而干涉帝王的家事,何况还是立储这样的大事?
无忧对宫傲天的心思琢磨不透,但是也没有太大的恐慌,相信苏夫人经过无虑的分析,也已经明白,无忧进宫家已经没有幸福而言了,她原本看重宫家的就是不会纳妾,现在这样的优势没有了,无恨进宫家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了,苏夫人不想无忧再去受那样的苦,无恨从小就善心机,无忧对上她,哪里有什么胜算,还是另寻良缘吧!
想通的苏夫人自然不愿意无忧嫁进宫家,以宫傲天婚前失德为前提,提出让无忧和宫傲天解除婚约,至于他是将无恨纳妾还是娶妻,苏夫人都懒得过问。
这次二房倒是难得和苏夫人一心,不停的在苏老爷的耳边吹枕边风,苏老爷也就坚持要取消无忧和宫傲天的婚约,由无恨代之,只是宫傲天坚持苏无恨要进宫家,只能是妾,双方互不妥协,亲事正僵在那里。
而无虑还捎来消息,外界传言苏家二小姐苏无恨一直卧病在床,因为酒后**,妄图以死洗刷自己的清白,撞墙自杀不成,现在整日以泪洗面。
无忧嘴角含笑,这苏无恨倒是个人物,知道以死来扭转不利形势,看来她以后要多加留心了。
无忧看到这样的消息,她真是半点感觉都没有,可是对无恨却不得不重新估计,她是低估了她——无恨有勇有谋,见宫傲天疑心她暗中行事,竟然借着撞墙寻死,拿命去博那男人的同情。说真话,她是挺佩服的,要是她绝对做不出来,拿自己的命去收买男人的心,愚蠢!
不过无忧想到宫傲天同意纳她为妾,暗自叹息,好歹,她是博赢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又是这样如花美人,就是上青楼**还要花银子的,何况她还心甘情愿免费奉上,是男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无虑半点没有提到自己的离家出走给苏家带来的影响,而她们主仆三人也不敢出门,打探消息,自然不知道外界是如何评价她离家出走的事情。
这离家七日来,她每日藏在张仁和的仁和堂,而云黛和杜鹃也甚少出门,每日吃食,在她们进了院子之时,就备下了,所以这七日来,她们几乎与世隔绝,若不是无虑想尽办法传了消息来,只怕连苏家现在的情况她都不知,但无虑为了保密,也不敢频繁使用信鸽。
无忧不再担心宫家纠缠,因为不管宫傲天他想做什么,他都不可能再娶自己,因为光是苏夫人那句婚前失德就足以解决她和宫傲天的亲事,就是到了官府,这事也是宫傲天无理在先。
无忧知道经此一闹,宫家的亲事算是解决了,她现在该烦恼的是十日成医的大事。
无忧换了男装,吃了杜鹃准备的早饭,又去了仁和堂。
无忧和张仁和相处了七天,却依旧对这人知之甚少,只知道这人姓张名景,字仁和,是仁和堂的老板兼唯一大夫,生意惨淡,几乎无人问津,这七日来,几乎是他们两人独处。
不过无忧半点也不担心这人会对自己不利,人家高门大户的,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哪里会将她这个丫头片子看在眼里。
无忧来到仁和堂的台阶上,慢慢走上去,果然瞧见仁和堂的大门已经打开,她小步子踩完台阶,进门,抬眼就看见坐在大堂正中矮案前,距离她七八步远的张仁和,今日的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袍,差点晃瞎了无忧扫过去的眼睛。
那眉眼自然不用说,其实和以往也没什么不同,依旧那么淡淡雅雅的,可是今日无端地让无忧印象深刻到心跳加快。
无忧自觉得两世为人,也从未见过如此衬穿蓝色之人,总觉得今日的张仁和比往日更具风流。
裁剪合身的蓝色丝绸面料对襟长衫,衣襟同窄袖口处是更深一色的宝蓝锦织夹靛蓝腾云绣纹,衬得那章雕刻般完美无缺的脸颊更是完美无缺,一头乌发全数拢起结在头顶,拿一只嵌双珍珠单碧玉的三指宽银质发冠扣住,又有一莲头白玉发簪从中穿插。
轻阖的双目,姿态休闲,脱俗,不见颓废之气,反突显出垂首时细密睫毛微微的抖动,说不出道不明的风流之态,往日略勾的挺鼻,现下却在那身淡蓝的映衬下,显得柔和些许,淡淡的朝阳之下,添了几许柔色。往日那张淡薄嘴唇,却也因蓝色的映衬,沾染一丝润泽,显得魅惑众生。
无忧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她两世为人,什么样的公子哥没见过,却从来没有见过像张仁和这样即使坐着,也可以让人感受到逼人贵气的人物。,心下一突,想起他的身份,胸中多了思索。
他双腿盘坐在软垫上,浑身上下隐隐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味儿,宛若一块巨型的蓝玉石雕,虽成色决绝,却不容亵渎,这样的人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无忧心中暗笑,自己怎么这般胡思乱想,张仁和这样的人物,谁敢亵玩焉?
贵不可言!无忧只能想到这个成语来形容眼前的翩翩男子,或许这就是出生皇室与民间的不同吧!
显然无忧的脚步已经惊动了闭目养神的张仁和,浑身上下的贵气开始淡淡的收敛起来,等到她走进他的案前,为他倒了一杯茶水之后,他睁开双眼,身上的气势明显比刚刚的惊鸿一瞥暗了几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