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又一记锅贴扇过去,排长虎目含泪,“咱们是解放军!不是狗日的国民党!”
“红樱!把他手绑在方向盘上!”杨旭东背起枪,摇晃着来到前车。先将四肢被捆绑的女售票员塞紧嘴巴,随后又将长柄手榴弹固定在油门附近,引线则系在司机鞋带上,“你的脚只要一离开油门,嘿嘿……”拍拍司机的脑袋,杨旭东又道,“虽然你们沆瀣一气想害我,可我不想报复杀人,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想早点获救,呵呵!那就祈祷油箱漏油吧。”
“可我们该怎么办?”此时,许红樱彻底没了主意,她看看一旁的山壁和公路下那深不见底的山涧,觉得自己和那多灾多难的喜儿,简直有得一拼,“共军在前面肯定设置了路障。”
“一劫车我就想好该怎么做了,”冷冷一笑,“再有两公里,不就到江湾了吗?”
“那又能怎样?”
“哼哼!那里的水最深……”
许红樱低下头,犹豫片刻说道:“这已是最好的办法了,要跳崖我陪你,不就是九死一生吗?”
“那好,”点点头,杨旭东递给她一个塑料油桶,“这种求生方式你没练过,所以我不敢保证入水后你会不会抽筋。把它带上,生还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可你怎么办?”
“凭天由命,看自己的运气了。”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能活吗?”说这话时,许红樱很冷静,并未爆发出更加复杂的情感。但杨旭东知道,她已将殉节这念头潜移默化,深深融化在骨子里,就像吃饭喝水一般,根本不需要考虑。
“我拉着你的手,行吗?”将满是老茧的大手递到许红樱面前,“不成功,便成仁。”
“好,一言为定!”
第二道防线已经布置妥当,当通讯员将最新战况递交到众人面前,郑耀先下意识第一个反应就是“形同虚设”。
“我们想到的问题,杨旭东也能想到。”郑耀先说道,“恐怕现在,他已想好了对策。”
“我看不出他还能有什么猫腻,”陈国华冷冷一笑,“这条公路没有岔道,一边是高山,另一边是悬崖,他还能有什么咒念?”
“如果他跳车呢?”
“跳车?”摇摇头,陈国华难以置信,“往哪跳?跳崖?最浅的崖底离路面也有三、四十米,摔不死他!”
“你是说江湾对吗?”郑耀先用红蓝铅笔在一处转弯路段画个圈,“扬子江在这里的悬崖下转道弯……嗯!应该是这里。”
“老郑,你的意思是……杨旭东会在这里跳崖求生?”老钱似乎也想到什么,他死死盯住地图,表情变得愈发凝重。自己也算久经风浪的人物,多少国民党王牌特务都曾栽在他的手里,但这一次,他犯愁了,有些心力不从心,不得不重新审时度势,承认自己已经老了。
“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江面上吧,”郑耀先想了想,随即又补充道,“我看算了吧,今天没有月亮,仅凭手电筒和探照灯……唉!拿他也没辙。哎?我说老周,你瞪我干嘛?我说得可都是实话。”
“对!是实话,一点都不掺假,”陈国华咬咬牙,“瞧瞧你给咱们培养的对手,高!实在是高!就算我不佩服你郑老六都不行!”
“老周,我就当你说的是气话。呵呵!你放心,我绝对不生自己同志的气。”
“你还有脸生气?”陈国华的嗓门立刻抬高八度,他拍着桌子大声叫道,“啥也别说了!我就问你郑老六一句痛快话:啥时候,我这脚能踢到杨旭东的屁股?”
“呵呵!会有那么一天,一定会,一定……呵呵……”
事实证明:郑耀先的推断完全正确。当我军战士爬上高速行驶的汽车后,这才发现车厢内只有两个魂不附体的无辜者。
解开售票员身上的绳子,剪断司机脚面的拉环,举着根本就是哑火的手榴弹,带兵排长怒不可遏地问道:“杨旭东呢?”
“跳……跳……”司机踩住刹车,抖抖湿了半边的裤子,强打精神说道,“转。。。。。。转弯的时候,跳……跳江了……”
“日他祖宗!”回头看看垂头丧气的士兵,带兵排长心里那股邪火,却不知该冲谁发,“还愣着干啥?赶紧联系总部!上天入地我也要揪住这王八蛋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