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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醉得很了。
一时陈全芳苓都上去扶。
芳苓道:“父亲真是醉了!这时候讲这样?的伤心话!我扶你回去吧!”
父子三人一道离去了。
席上还?是欢声笑语。
姚颂忽然掷了酒杯,猛地站起来,看?着钟浴,朗声道:“聚散有时,天下无不散之宴,濯英姊,我这就要去了。”
这一日清晨时候,钟浴收着了姚颂亲自送去的礼物。
一枝插在玉瓶里的带叶的玉荷,全是白?玉雕就,通体?莹润洁净,无半点瑕疵。
这玉荷使钟浴想起姚悦。
也的确是姚悦的礼物。
姚悦每年都会?在钟浴生辰的时候送荷,因为当年钟浴出生时,他正?在碧庐,在钟拂的身?侧,他知?道钟浴名字的来历,知?悉这名字背后的情义和期盼,在他眼中,钟浴和荷密不可分,看?到她,就想起当年池中的那枝荷,以及身?旁人说出那些话时的语气神情。他死了,再不能每年四月二十八折荷相送,于是送她一枝永不凋零的荷。
这一番心意?,钟浴自然懂,无需姚颂多言。
姚颂也知?道,所以他没有提这枝玉荷,只是说:“叔祖没有子息,临去前,他拉着族长的手,将我托付……他虽只提了我,但是他托付的人,又岂止我一个??我父早逝,祖父也不得长寿,若无叔祖……”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定定地看?着钟浴,“可我也知?道,若不是为濯英姊,叔祖断不会?为我行至那般……我今次来,是为报丧,再者,是贺濯英姊生辰,今日过后,便要折返澜都,将来自有造化。”
“我甘心为濯英姊驱使,但有命,无敢不从。”
姚颂已经掷了酒杯,所以钟浴没有举杯,只是站了起来,看?着姚颂的脸,笑道:“七郎,绿水长流。”
这就是作别了。
姚颂吸一口气,朝着钟浴深深一揖,转身?大踏步而去。
如?他所说,他自有造化,他是心甘情愿往那条路上走的,不必旁人为他忧虑。
阿妙跟着姚颂一道走了。
姚颂说那些话的时候,阿妙正?在一旁。
阿妙知?道姚颂是一定会?走的,她早决定了要随他离去,所以她从来没有问他什么时候会?走。不问,就不知?道,她尚可以逃避——她心里充满了对前路的惧怕,还?有对往昔和眼前的不舍,她知?道自己不孝。
但她就是要走。
她不能接受自己将来只嫁给农夫,而且她爱姚颂。
她无论如?何都要跟去。
她跪地恳求钟浴,她谴责了先前不知?事的自己,希望钟浴可以既往不咎,成全她的念想。她觉着,只要钟浴提了,姚颂就会?答应,不是说无敢不从吗?
钟浴是早窥到端倪,此刻并?不意?外,只是问阿妙:“你可想好了?”
阿妙认真地想了,摇摇头,“没有。”但是又说:“可我还?是想去,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想去。”
因为这一句话,钟浴对阿妙产生了欣赏之情,愿意?对她说一些真心的话。
“七郎衷心宦途,亲事大有文章可做,你未必能称心如?意?。”
阿妙道:“我已说了,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想去。”
钟浴就没再说什么了。
于是钟浴去找姚颂,阿妙去寻她家里人。